“是他妈妈的意思。”梅亭放下刀叉,“说好过渡半年,七月转回郦市,可不知怎的,那小子变卦说不走了。”“他妈妈以为他抗拒回郦中,给他联系郦市的私立实验一中,那所学校挺好的,你应该也听说过,可小珵还是不情愿。”自然是听说过,郦市私立实验一中,简称郦实一,师资最优市内盛名,总排名力压郦中,是有名的‘贵族学校’。离玦咽下一口裹满沙拉酱的牛油果片,腥腻的口感噎在喉间,不上不下膈哽得难受,忙灌一口乌梅汁,冰冻入吼,却驱不散那股恶腻感,胃部像吊了一串冰块,重坠着,凉飕飕冒寒气。不懂梅亭对她说这些的意图,但无论何种目的,梅亭有求于她,是必然的事实。于是她安静等待,并不主动开口。梅亭却停了话,望向窗外。遥遥江景仅可远观,美丽的女人眉间萎疲,全无往日神采,那是打败仗彻底认输投降的丧气。“是小珵妈妈的意思。”唇边的苦笑怎也扯不起来,梅亭自嘲摇摇头,“不仅小珵的学校,还有我的公司。”玻璃杯里的冰块融化一角,咯啷一声沉落杯底。“上个月我的合伙人卷款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客户订的货出不了,供应商的尾款也结不上。”梅亭低头抠着甲面凸起的闪钻,“大概真是命中注定,偏在这时候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硬是让我姐抓到把柄。”“其实我无所谓小珵在哪里念高中,不就是一所学校,小珵愿意留下来还不如顺了他的意,可我姐不这么想,她有她的道理,她永远是对的。”梅亭说着,那抹笑终于挑起,很快又落下,嘴角覆含无奈,“我知道强迫别人听自己的话很缺德,强迫别人做事更缺德,但我没办法忤逆她。”“毕竟这些年,我念书的学费、创业的资金、身上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全来自于她。”贫而不公的家庭,残暴愚昧的生父,俞珵妈妈生于落后山村,早早被迫辍学打工,在底层社会拼命挣扎,吃了许多苦挨了许多白眼,终于在二十岁靠年轻与美貌未婚先孕嫁给俞珵的父亲。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钱,有很多钱,一无所有的聪明女人为攀上这棵大树,耗尽心力。富贵迷人眼、蒙人心,女人总容易心软,聪明的女人也不例外,尝到甜头后忘了形,也忘了最初苦苦逃离的艰辛,无能自大的父亲从穷鬼变成恶鬼趴在她身上吸血,再次压垮她好不容易撑起的脊梁,男人厌烦她与她家的贪得无厌,在外面有了家。无处申诉,亦无人替自己主持公道,父亲是封建自私的土皇帝,对她的遭遇不屑一顾,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事。苦心换不来感恩,她终于割席。然而丈夫变本加厉,老爷子生病,一年前立遗嘱分割财产,男人领着刚怀孕的小三回家,鼓惑老爷子把属于俞珵的份额划给尚未出生的胎儿。女人气疯了,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两方明争暗斗,无人知晓过程,只知道老爷子离世后,遗嘱分配变成儿子只得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其余全归俞珵所有,价值十数亿的主宅留给女人,小三捞不到半分钱。同月,小三流产,男人抛妻弃子放狠话永不相见。一时谣言四起,小三意外流产的原因,老爷子甘愿改遗嘱的原因,男人嫌弃至极狠心不再归家的原因,流言蜚语不断,因为女人聪明,也年轻美丽,使什么手段都不足为奇。攀枝的乌鸦,终于完完整整地披上凤凰的羽毛。梅亭继续往下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抄的那篇《琉璃瓦》吗?可能你已经忘了,但我没忘,上学时我曾写过它的读后感,所以记得很清楚。”“以前年纪小不懂,以为姚先生是好人,为女儿筹谋婚姻,是为数不多的好父亲,但真心为女儿筹谋的人,不会只盯着婚姻。”“尤其那句——‘关于女儿的前途,他有周到的计画’。那时很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写成‘关于女儿的婚姻’,明明通篇都是描叙婚事。”“后来才读懂原来女儿的前途是幌子,姚先生的前途是内子,而所谓的‘计画’,本质上都是私心、面子和利益的遮羞布。”最后一句话,梅亭说得极快,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着痕迹望了一眼窗外,目光重新锁在闪闪发亮的美甲上,“不过这些都是编的故事,假的。”“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了,被我爸气死的,生不出儿子嘛,无法指望男人对你有多大耐心。”“而我是我姐养大的,她比我大八岁,初中没念完就外出打工,我留在家里自生自灭,我爸不是人,我从鬼门关走过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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