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男人对此的回应是毫不犹豫的一颗子弹,但是此举就像打破了镜花水月的幻境一样,晕眩的感觉传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不清的旋转,直到他无力地半跪在地,眼睛一眨,面前的赫然是刚刚离开的狙击手的尸体!但间接或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男人并没有被这一下给吓倒,只是瞳孔骤缩了一下,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悄悄握紧了手里的枪。看他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胡离轻叹一声,松开手,任凭刚刚被他几乎捏碎成废铁的枪械砸落,紧接着就是已经出现几百条裂纹的玉石护符,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好像用光了最后一口灵气,碎片崩的到处都是。男人这才如大梦初醒一样又惊又惧,手往直接面前一伸,发现自己一直紧握着的,不过是一直用来签字的钢笔,刚刚往脖子上戴好的玉石,也变成了角落里绿植被揪下来的叶片。“……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胡离感慨,他本来要去处理其他的事情,是突然接到命令过来的。依然记得跪在神明面前,当时化为人身的烛龙眼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狐狸抬头的一刹那,在晦暗的月色下,神明眼眸的时光流转中,他隐隐约约窥探到些许被回溯的时间碎片,里面倒映出了少女身死的模样。不知道那是注定要改写的未来,还是现在的时间已经被倒退过一轮了。无畏各种奇异晦涩难解的结界阵法,任何神明凶诡的少女最终惨死于人类之手,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结局……早知道就该和神明一起拦住她,强硬地要求她留在深山之中。但是在祂的伟力之下,无论什么样的悲剧都会被改写,最终涂抹成少女和祂想要的样子。胡离解开幻术,黎玥祈好好地站在他身后,跟在她身边的陈知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居然也是一脸沉闷的杀意,恨不得替胡离上前去把人干掉。蓬松的大尾巴们悠悠垂落在身后,看着放松,胡离耳朵却扯平压低,一双尖利兽瞳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大喘气的人类,本来收敛着的凶性和杀气毕露,轻语的同时抬起了变回锋利兽爪的手:“所以,我要你死。”出乎意料的,男人只是被扇飞了出去,黑气与金光交织的护罩在他身边一闪而过。胡离见状,眼神警惕了几分,话语中依然在玩弄将死的猎物:“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能挡几次。”脊背重重地撞到了红木的办公桌上,男人强忍吃痛的反应,咬着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半个身子都靠在桌子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等等!”见胡离没有停下脚步,他把目光投向被两个小朋友按在一旁凳子上吃瓜的黎玥祈,语速飞快的同时依旧能咬字清晰,确保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去:“你的人类伙伴马上就要过来了,你确定要让他们看到这一幕吗?”胡离脚步一顿,确实,天师协会那些人估计已经进入校园,正在往这边赶来了,他并没有收敛妖气,就算情况再混乱,这些人类一定会先选择击毙他这只大妖。毕竟人类一向奉承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哪怕伤害他们最多的,其实是他们自己。其实胡离无所谓,除非是把那只被捧上神坛的白虎放出来,不然那堆天师连留下他的衣角都做不到,可是黎玥祈……他的目光落在站起身,要过来和校长交涉的黎玥祈身上,突然变得无比柔和,和刚刚那副要吃人的凶相简直天差地别。毕竟他也和神明一起,见证了黎玥祈如何从小小的一个女孩,慢慢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棵用来记录身高的大树,如今依旧生机勃勃的站在庙宇门口,等待着他们回去呢。而黎玥祈也亲眼目睹了,他如何从一只笨拙的,只是会说些好话,虽然机灵但不够聪明的野狐狸,变成了如今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九尾狐妖。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黎玥祈进退两难。如果那群人类闯进来,无论是看到他和两具人类尸体,还是黎玥祈和两具人类尸体,都会让后者处于不利的境地。胡离停下了杀戮的步伐,顺从地被黎玥祈不算高大的身体挡在后面,等待着她的决断。“不杀了他吗。”陈知愿问,他的额角青筋直冒,看上去很想代劳黎玥祈送校长去忏悔他的罪孽。胡离格外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语气暗含警告:“不,让她来决定。”[捉迷藏](25)完结篇下那时毙命的子弹已经射出,胡离是第一个注意到黎玥祈额头上红点的,其次就是两位小朋友,他们与后者的感知突然被切断了一瞬间,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微妙,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也瞬间弥漫上他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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