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真的有资格见楼羽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他已经逃了太久,藏了太久,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所有光亮。可楼羽说得对,有些脏东西,不是流血就能放出来的,得晒在太阳底下,才能真正蒸发。车到医院门口时,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楼羽画里的麦田。陈伶付了钱,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他看见护工推着轮椅在花园里走,看见穿病号服的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看见那盆快枯死的绿萝被移到了花坛边,抽出了嫩嫩的新芽。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陈医生?”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陈伶回头,看见那个总怕打针的小女孩,正举着支蜡笔,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她的头发长了些,扎成两个小辫子,像只快乐的小鹿。“你回来了?”小女孩跑过来,把蜡笔递给他,“楼羽哥哥说,如果你回来,就把这个给你。”是支天蓝色的蜡笔,笔杆上还沾着点红色颜料,像被人攥了很久。陈伶的手指握住蜡笔时,突然开始发抖。“他在哪?”“在画室。”小女孩指着地下室的方向,眼睛亮晶晶的,“他说要画完最后一幅画,叫《等你的人》。”二十四、未干的颜料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画笔声。陈伶站在门口,能闻到松节油的味道,混着阳光的气息,像个温暖的拥抱。他推开门时,楼羽正背对着他,站在画架前。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剪短了,露出后颈那片干净的皮肤。晨光从气窗钻进来,在他身上织了件金色的纱衣,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画架上的画快完成了。背景是片金色的麦田,麦田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画面,手里攥着支天蓝色的蜡笔。而麦田中央,有个穿病号服的人,正朝着那个身影伸出手,掌心向上,像在等待什么。“你来了。”楼羽转过身,脸上还沾着点颜料,像只花脸猫。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整个夏天的阳光,“我以为你不会来。”陈伶的喉咙发紧。他看着楼羽手背上那个浅浅的牙印,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像道快要愈合的疤。“我……”“我知道。”楼羽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擦掉他的眼泪,“可老鼠也有资格晒太阳,不是吗?”他拉着陈伶走到画架前,拿起那支天蓝色的蜡笔,塞进他手里。“你来画完它。”陈伶看着画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看着麦田中央伸着的手,突然明白了楼羽的意思。有些距离,不是靠逃避就能缩短的,得勇敢地走过去,才能握住那只等你的手。他举起蜡笔,在画里白大褂的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太阳。颜料未干,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像颗正在跳动的心脏。“画好了。”陈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楼羽笑了,拿起红色的颜料,在两个身影之间画了道弧线,像道弯弯的彩虹。“现在完整了。”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划过画布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歌。陈伶看着楼羽低头画画的样子,看着对方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阴影,突然觉得心里那片腐烂的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他想起父亲遗书里的那句话:“没有人会爱一块烂泥。”可现在,这块烂泥的身边,正站着个愿意和他一起画画的人,愿意在他的黑暗里种满太阳的人。二十五、月光是你的,也是我的楼羽出院那天,院长来送他们。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一个是楼羽的出院证明,一个是陈伶的复职申请。“想好了?”院长看着陈伶,眼神里带着欣慰,“重症监护区那边,我已经帮你辞掉了。”陈伶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虎口的疤。那里已经长出新的皮肉,摸起来有点硬,像块小小的勋章。“别总抠它。”楼羽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虎口上画了个小小的圈,“它在提醒你,你走出来了。”陈伶看着他,突然笑了。是那种真正的、从心底里漾出来的笑,像春风吹化了冰封的河。他们没有去美术学校,也没有回原来的医院。楼羽在城郊租了间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总是朝着太阳的方向。陈伶在附近的社区医院找了份工作,每天给老人量血压,给小孩打针,日子平淡得像杯温水。晚上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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