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伶没说话,只是拿起擦杯布,机械地擦着一只高脚杯。布子摩擦玻璃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像在打磨一把生锈的刀。“林氏集团破产了。”陈伶突然说,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林董事长受不了打击,中风瘫在医院。他女儿……听说嫁去国外了,再也没回来过。”黑伶的动作顿了顿,冰锥的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他知道陈伶是什么意思——当年那场酒会的“放过”,不过是疯子暂时收起了爪子,该算的账,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擦杯布摔在吧台上。“不干什么。”陈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推到他面前,“给你的。”盒子里躺着枚戒指,铂金的,嵌着块墨色宝石,和当年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内侧刻的字换了——“我的骨,我的疯”。“我不需要。”黑伶把盒子推回去,推得太急,盒子掉在地上,戒指滚出来,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像只睁着的眼睛。陈伶弯腰捡起戒指,捏在指尖转了转。“你以为逃到这种地方调几年酒,就能把那些血洗干净?”他突然抓住黑伶的手腕,把戒指往他指头上套,“黑伶,你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放开!”黑伶猛地甩开他,冰锥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里,尖端对着陈伶的胸口。陈伶的眼睛亮了亮,像看到猎物露出獠牙的野兽。“这才对。”他往前凑了凑,胸口几乎贴上冰锥的尖端,“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变成白开水。你的疯,只是被你藏起来了,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浇点血,就能发芽。”他的呼吸喷在黑伶脸上,带着熟悉的威士忌味,混着雨的腥气,把三年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冲得摇摇欲坠。黑伶想起那些被老虎钳夹碎的手指,想起仓库里的铁锈味,想起陈伶在他耳边说“我们是一体的”时,那温热的吐息。“我和你不一样。”黑伶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哪里不一样?”陈伶笑了,伸手抚上他颈间那道自己划的疤,“是你比我多了块会疼的良心,还是你觉得,现在的你配得上‘阿默’这个名字?”他突然用力捏住那道疤,黑伶疼得闷哼一声,冰锥差点脱手。“你梦里没再见过那些人吗?”陈伶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被你烧死在仓库里的三个孩子,被你用老虎钳卸了手指的张副总,还有王老板那坛泡在酒里的手……他们没问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活下来了?”黑伶的眼前突然炸开一片火光,孩子们的惨叫声混着雨声钻进耳朵。他猛地推开陈伶,冰锥“哐当”掉在地上,滚到陈伶脚边。“你滚!”他吼道,眼眶泛红,“我不想再看见你!”陈伶弯腰捡起冰锥,用指尖擦过锋利的尖端,像在抚摸一件心爱的玩具。“你看,”他笑得又疯又满足,“你的疯还在。只是需要个人帮你叫醒它。”他把冰锥放在吧台上,推到黑伶面前。“城西有个废弃工厂,”他说,“当年你处理张副总的地方。明晚子时,我在那里等你。”“我不会去的。”黑伶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雨。“你会去的。”陈伶转身走向门口,风衣的下摆扫过那瓶黑玫瑰,带落一片花瓣,“因为你知道,我们的账还没算完。你欠我的,欠那些死人的,都得用疯来还。”门被推开又关上,雨声涌进来,淹没了他的脚步声。黑伶站在原地,看着那枚滚到脚边的戒指,突然觉得喉咙里堵着团滚烫的铁。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比三年前更浓了。黑伶站在月光里,手里攥着那把冰锥,金属的寒意渗进骨头缝里。陈伶坐在当年绑张副总的铁架上,脚边放着个黑箱子,箱子敞着口,里面是王老板那只泡在酒里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玫瑰的刺。“你果然来了。”陈伶跳下来,月光在他脸上割出深深浅浅的阴影,“我就知道,你忘不了这里的味道。”黑伶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冰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陈伶从箱子里拿出另一把冰锥,扔给黑伶,“就像小时候玩的‘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得把自己的手也泡进这坛酒里。”黑伶接住冰锥,指尖冰凉。“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那我先说。”陈伶笑了笑,用冰锥在自己手臂上划了道口子,血珠涌出来,滴在铁锈上,“当年孤儿院那场火,是我放的。”黑伶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一直以为那是场意外,是那场火让他成了孤儿,才被陈伶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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