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薄荷香下午三点零七分,陈伶的指尖在病历夹上停顿了半秒。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混着他惯用的薄荷味香薰,形成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诊室内只有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规律得像某种催眠的节拍。预约表上的下一个名字是:韩蒙。陈伶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手去够桌角的玻璃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时,才发现掌心已经沁出了薄汗。他垂下眼,看着杯底沉着的几片柠檬,试图用这种方式平复心跳——就像过去无数次在心里演练的那样。韩蒙。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盘桓了快两年。第一次见到韩蒙,是在医学院的校友会上。对方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正和一群人谈笑风生。他说话时习惯微微偏头,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盛着碎光的湖面。陈伶那时刚拿到催眠师执照不久,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看着韩蒙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寒暄,看着他接过别人递来的酒杯时,指尖在杯身上轻轻敲出的节奏,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后来他才知道,韩蒙是同校临床系的学长,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做心外科医生,年轻有为,是院里最受瞩目的后起之秀。他们的生活轨迹本该像两条平行线,直到半年前,韩蒙因为一次棘手的术后应激反应,经人介绍,走进了他的诊室。“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陈伶的思绪。他猛地抬头,看见韩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陈医生,又来麻烦你了。”韩蒙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陈伶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请坐。”陈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目光落在桌面的记录本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最近睡眠怎么样?”韩蒙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离陈伶很近,近到陈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清冽的须后水香气——和诊室里的薄荷香意外地合拍。“还是老样子,”韩蒙叹了口气,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躺下就胡思乱想,有时候能睁到天亮。”陈伶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他知道韩蒙说的“胡思乱想”是什么。三个月前的一台高难度手术,因为突发并发症,病人最终没能抢救回来。尽管所有人都说是不可抗力,韩蒙却始终过不去那个坎,总觉得是自己的失误。“今天试试催眠疗法?”陈伶抬起眼,终于对上韩蒙的目光。韩蒙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好啊,”他笑了笑,“全听陈医生的。”陈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起身关掉主灯,只留下墙角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薄荷香薰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混合着韩蒙身上的气息,在昏暗的光线下发酵出一种微妙的氛围。“放松身体,”陈伶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刻意练习过的节奏,“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象你站在一片草地上,阳光很暖,风很轻……”他看着韩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的嘴唇很薄,唇线清晰,此刻微微抿着,像是在配合着他的引导。陈伶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缓,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韩蒙的脸上流连。他注意到韩蒙的眉峰很挺,注意到他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痣,注意到他因为放松,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这个他偷偷放在心尖上两年的人,此刻毫无防备地闭着眼睛,躺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呼吸平稳,仿佛真的被他引入了那个宁静的草地。一个疯狂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猝不及防地缠住了陈伶的心脏。如果……如果能借着催眠的名义,问他一些平时不敢问的问题呢?比如,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比如,他对自己……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不一样?这个念头让陈伶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违背了职业道德,是催眠师的大忌。可看着韩蒙安静的睡颜,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那点理智的防线,像是被温水浸泡的糖块,一点点融化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韩蒙,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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