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合上壳,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深海的暗流带着点锈风的铁腥味,混着陈伶身上的胭脂气,在灯笼光晕里打了个旋,像在说——下次,换我带你去锈蚀之渊看看。那里的船骸,比人间的戏文,更有故事呢。陈伶被红藤拽得往前踉跄了半步,恰好撞在灯笼壳上,发出“咚”的轻响。他低头看着缠在手腕上的藤条,又瞥了眼灯笼壳缝隙里露出来的、忌那点泛红的耳尖,突然低笑出声。“老东西,躲什么?”他抬手,指尖轻轻挠了挠红藤的顶端,像是在逗弄只撒娇的猫,“刚才替我挡锈风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灯笼里没传出声音,只有暗紫色光团轻轻晃了晃,红藤却缠得更紧了,还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他戏袍的盘扣上绕了个圈。咒文茧里的怨魂还在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唱腔软绵,倒衬得这深海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缱绻。陈伶突然清了清嗓子,竟也跟着哼起了《牡丹亭》的调子。他的嗓音比那怨魂亮堂,带着点未经雕琢的野气,却奇异地压过了怨魂的咿呀,在海面上荡开圈圈涟漪。那些刚被修补好的溟庞尸骸,眼窝中的红光竟跟着调子轻轻闪烁,像是在打拍子。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时,他故意放慢了语速,眼尾的猩红扫过灯笼壳:“怎么样?比那怨魂唱得入耳吧?”灯笼壳猛地颤了下,像是被惊到。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出忌闷闷的声音:“一般。”“一般?”陈伶笑得更欢,干脆盘腿坐在灯笼壳上,指尖敲着壳面打拍子,“那我换段《霸王别姬》?上次在戏楼没听够,我唱给你听——‘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他刚唱了两句,就见灯笼壳缝隙里伸出根细细的红藤,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像是在说“别闹”。但那力道软得很,更像是在撒娇。陈伶捉住那根藤条,指尖顺着藤蔓往灯笼里探,几乎要触到壳内的暗紫光团:“不闹也行。”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以后想听了,就跟我说。甭管是《牡丹亭》还是《沉舟记》,我唱给你一个人听,比戏楼里那些‘配角’唱得好百倍。”灯笼里的光团骤然亮了亮,又飞快暗下去,像极了人骤然升温又强压下去的心跳。红藤突然松开他的手腕,缩回灯笼里,却在缩回的瞬间,悄悄往他掌心塞了片东西——是半片晒干的橘子皮,带着点淡淡的甜香。陈伶捏着那片橘皮,望着灯笼壳上渐渐平复的光痕,突然觉得这永夜的深海,竟比人间的戏台还要让人牵念。他把橘皮揣进袖袋,起身拍了拍戏袍上的褶皱:“走了。等我把《沉舟记》编好,就来唱给你听。”这次,灯笼里没再说“再说吧”。只有暗紫色光团轻轻晃了晃,红藤在壳内舒展了下,像在无声地应着。怨魂的唱腔还在继续,陈伶的脚步声渐远,深海的暗流卷着戏文的余韵,在灯笼的光晕里打了个旋。忌悄悄掀开壳缝往外看,只瞧见那抹猩红的背影越来越远,却在海面上留下串淡淡的红光,像串没写完的唱词,等着下次被续上。他指尖碰了碰红藤,藤条上还沾着点陈伶的气息,热得像团火。“……好。”极轻的两个字,混在怨魂的唱腔里,被深海的暗流悄悄接住,藏进了灯笼的光团中。陈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禁忌之海的边界后,忌才缓缓从灯笼里探出身。海面上还残留着他戏袍上的胭脂气,混着锈风留下的铁腥味,在暗紫色的光晕里缠成一缕奇异的香。灯笼里的红藤像是失了主心骨,蔫蔫地垂着,只有顶端还固执地指向陈伶离开的方向。咒文茧中的怨魂不知何时停了唱,茧壁上的红光忽明忽暗,像在窥探主人的心事。忌伸手碰了碰那枚系在腰上的玉佩,玉面被他指尖的凉意浸得发滑。上次从人间带回的橘子皮早被红藤啃得只剩点渣,他却还是习惯性地往灯笼角落摸了摸,指尖触到片粗糙的东西——是之前陈伶塞给他的戏文纸,被他用咒文小心地护着,边角都没卷。“《沉舟记》……”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尾音被海风卷得发飘。锈蚀之渊的船骸他见过,沉在海沟最深处,船板上长满了千年海苔,龙骨上缠着的锁链比溟庞的骨头还粗,每到月圆夜就会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有谁在海底摇橹。他突然起身,人形在海面上飘了飘,最终落在本体巨大的脊背上。黑色咒文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在脊背上织出张细密的网,网住了那些还没褪尽的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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