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呜咽,随后将头深深地覆在地上,泣道:“仙人,时间太短了,我年岁已高,实在做不了如此之快,半日,哪怕再宽限半日也好。”
小黑冷眼看他须臾,笑了,眸中却闪过暗红:“老庆头,是叫这名姓吧。你的徒弟向我举荐于你,我当是什么奇才,却是这般不中用。”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一下一下像是在往人脑中钉钉子:“外面走廊往里走,再过两道院门,那屋睡得可是你的妻子?”
老庆头身形一僵,面目惊恐地看了过来。
小黑支起下巴,笑得像个孩童:“瞧你的神情,那就是了。哈,你徒弟死时,他的妻子可是哭天抢地地要杀我报仇,不知你死时,你的妻子可也会那般痛惜?或者,你妻子死时,你是会畏缩不前,还是抵死相抗呢?”
一开始寻人修补金铃时,他心下死寂,不愿与这些凡人多说一句。
声称难做之人,杀;面色为难之人,杀;语气不善之人,亦杀。
直到遇上一个人。
他不知此人的名字,或者说知晓也并未在意,但此人哪怕他半夜突然来访,亦无丝毫不耐,只稍稍惊恐,便如对待寻常客人一般殷勤地接待了他。
随后从内室中还出来了一位妇人为他斟茶,这妇人神色怯懦,却始终陪在那人身旁。
姿态不安却又坚定。
好似护着什么。
小黑意识到这点时,心中立时腾起汹涌的妒意,让他憋闷得透不过气。
此人按照约定时间将铃铛制好,却于他记忆中的不同。
这人满面歉意地道,若是师傅在,肯定能制好,但是如今这铃铛的品相已是他的极尽努力之果。
他很是不满,问此人他的师傅是谁。
这人却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闭口不言起来。
小黑心中燥意又起,抬手便是一条人命,吸收了他的记忆后,便欲离去。
可那妇人却双眸通红地让他偿命,辱骂之词尽出,神色崩溃绝望之至,他又恍惚起来,脑子不自主地想到那将他抛弃的女子,心脏不可抑制地骤疼起来。
说什么会永远护着他。
说什么将他当作家人。
都是谎言。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便是这无用凡人也能轻易得到他求之不得的东西?
而他却要被人抛弃,宛若游魂一般荡在人间?
小黑痛到极致却笑了起来,挑眉问那妇人:“这般不舍,去陪他可好?”
他看惯了绝望与恐惧,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神色,那妇人眼中尽是恨意,竟无丝毫惧怕之情,就这般痛骂着他,消散于火光之中。
屋中有孩童哭声响起。
他未看一眼,抬手烧了这座家宅。
都死了也好。
死了才是干净。
小黑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看着老庆头神情更加绝望,他竟奇异地畅快了。
老庆头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到底低了头,认下了小黑所说的时间。
正午时,他将那铃呈给了小黑,小黑起初还很是满意,却在看到缝隙时陡然沉了眸子:
“此处为何毫无刻痕?”
老庆头想接过来看,又觉不妥,他细细地想脑中那铃铛的模样,自觉没有出错,但到底不敢这般说,只道:“仙人莫急,是什么痕迹?奴才老眼昏花,大抵是没有看清,要不您说于我,我为您刻上……”
小黑的语气极寒,说出的话却像个不讲理的孩童:“为何看不清?便在那缝隙处,为何偏你看不清?”
修士的五感本就强于凡人太多,老庆头看不见是极其正常之事。
可小黑却越来越急,宛若癫狂:“你为何看不清?那字就刻在那里,如何就看不清了?”
老庆头慌忙跪下:“仙人莫怒——”
“你不是眼力过人神手在世?这么简单的一个铃铛你却做不成?如何当得起这尊称?”
小黑眼神空洞,只死死地看着手中那颗金玲,说到此,他扯了下唇角,“如此显眼的字你却看不见,什么眼力过人,这眼睛你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老庆头的眼前蓦然变黑,剧痛紧跟着来袭,他惨叫着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而他那两颗眼球滴溜溜地滚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宛若被人随手掷下的石子。
小黑对耳边惨叫充耳不闻,只口中喃喃道:“那我便自己刻……对……星星说是她亲手刻的,我也应自己刻……”
于是他便在老庆头凄戾的哭喊声中,缓缓地,一笔一画地刻下了他在心中临摹成千上万遍的陌生符号。
xinghei
星星说,那是她与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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