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姜明谦和姜暮能够过得快乐,但郭慧的出现对他而言就像一块裹着糖的砒霜,这么多年姜昭见到了太多人,他清楚人性,也清楚如果不是东窗事发郭慧被赶走,她不会再有想要回来的念头。
如果能一直其乐融融最好,可要是万一郭慧故态复萌,姜昭不敢去想姜明谦和姜暮的反应。
傅砚修的手已经从下颌移到了腰腹,他们挨得很近,近到呼吸交融,冰冷的皮带扣子紧贴在皮肤上。
姜昭呼吸急促,胸膛开始上下起伏,“我不想用我的私事去打扰您。”
“打扰?”傅砚修半眯着眼,“姜昭,是打扰还是不想我分得清楚。况且私事?我记得我说过了,你——”
“所以一纸合约不仅要买断我的人身自由连我的情绪都要掌控吗?”
姜昭猛地抬头,鼻子撞到傅砚修的下颌骨,剧烈的酸疼让他眼眶一瞬间就泛了红。
“以前您要我恪守本分不该做的别做好好当一只乖巧金丝雀就行,现在您的标准又变了是吗?我需要事无巨细汇报连今天做题用了几张草稿纸都要告诉您吗?”
“还有陈与。”姜昭抹了把脸,他努力在傅砚修的钳制下捞起因为长时间待机而自动熄屏的手机,“我和他的聊天记录,或者通话录音您想拿到一定也易如反掌。”
言外之意,他和陈与坦坦荡荡,经得起傅砚修疑心下的盘查。
车厢内一时静得只剩下姜昭急促的呼吸声。
随着呼吸渐渐平静,情绪消退,理智也跟着回归。
车里只亮着盏微弱的黄色灯光,从姜昭的角度,傅砚修那双常让他害怕的眼被衬得更加冷漠深邃。
上一次上头冒犯他的后果历历在目,姜昭抖着唇磕磕绊绊道歉,“我、我说错了先生。是我乱猜的,我觉得您每天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处理我的事,我和陈、陈与……”
“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傅砚修出声打断。
他和姜昭依然凑得极近,这样的距离下让他第一时间就能捕捉到姜昭的情绪。
出乎意料的,傅砚修并不像上次那样生气,他看着姜昭仓皇的脸,那些陡然冒起的情绪反而在渐渐平复。
傅砚修清楚,陈与的事不过是他发作的借口。
他真正反常的理由,是姜昭对他冷淡到堪称防备的态度。
但刚才姜昭被他逼得反驳,那时他眉眼染着怒意是生动的,不像平时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无波无澜地像个伪人。
于是他俯首贴得姜昭更近,手掌抚上身下人的侧脸,充满旖旎意味的左右摩挲。
在姜昭仍然惊惧的目光中,傅砚修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而后又抬手,把姜昭眼角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抹掉。
温热的濡湿触感停留在指尖,傅砚修说:“知道了。”
他想让姜昭把这样的神态留存得更久,于是放低声音刻意安抚他,“没怪你,怎么怕成这样。”
-
上次姜昭在商场内无意间做成的一场戏,确确实实促成了傅砚修和丹尼女士的会面。
他有国内最丰厚的资金,当然也能拿到最好的研究资源。
况且傅砚修给足了诚意,在出版合同上白纸黑字保证不会肆意干涉研究进度,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研究学者心动了。
实验室的选址大概率在国外,它会成为傅氏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的重点投资项目,因此傅砚修特地回了趟老宅,和傅承瑾沟通目前商定出来的方向。
晚饭自然而然也就留在老宅吃了。
饭后他们一家也没什么好闲聊的,傅砚修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等等。”宋华从楼上下来,拉着傅砚修又重新坐到沙发上。
“这几个你挑挑看喜不喜欢?我仔仔细细给你筛出来的,家里条件也不算差,最主要的是人老实,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上次苏玉川的设计事后当然也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有早些年的交情在,即便没再去追究,但以后也没有联系的可能了。
傅砚修却看也不看。
他拉下宋华的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不用给我看这些。”
“不看这些是不满意,还是不愿意?”宋华还没开口,在这方面一向不明确发表意见的傅承瑾却先出声了。
“听说外面的人都在传,你对身边那个小男生可是纵容得很。”
面容相似的父子俩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傅承瑾微抬下巴,锐利的眼神试图要看穿傅砚修。
“先前你说你有分寸,那好。”
“我只问你,准备把人留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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