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被现,朱予焕这才走了出来,将怀里的一摞纸都搂紧了,讪讪地嘟囔道:“焕焕知错,请爹爹责罚。”
整日里君子不做这个、君子不做那个,还有那么多君子可以做某事的诗句,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了?
胡善祥微微蹙眉,还未开口,朱瞻基已经叫她过去,看向她怀里抱着的一摞纸,道:“这是你近来的课业?”
朱予焕又福了福身,假装没有察觉到胡善祥责备的目光,“是,请爹爹过目。”
朱瞻基简单翻了几页,原本还板着的脸柔和许多,多了一分浅浅的笑意,只是他开口时,语气却并不温和:“这字确实进步许多,看在你勤恳练习的份上,便不责罚你了,只是原本给你从宫外带的礼物便先由我收着,等你什么时候改了这小毛病再给你。”
朱予焕知道他是存心逗自己,因此故意撇撇嘴,道:“那焕焕原本要和爹爹说的话也不说了,等到爹爹把礼物还给我,我再告诉爹爹。”
朱瞻基见她如此懂得举一反三,不由拉长声音:“哎——你这丫头——”
太子笑着摇摇头,道:“你啊,赶紧把东西给焕焕。咱们家里沉不住气的人不多,你就算一个,这耐性怕是连焕焕都不如,还想胜过这小丫头。”
朱瞻基无法,只好伸手揉了揉朱予焕的头,道:“好好好,就算是你个小丫头赢了。说吧,你要和爹爹说什么?”
朱予焕从课业最下面抽出了两张纸,笑嘻嘻地说道:“我师傅说了,要我简单绘制边关舆图,我是记得曾爷爷屏风上的大致图样,可是画工却实在太差,恳请爹爹……”
她的话还没说完,朱瞻基已经挑眉道:“该不会是要让你爹爹捉刀代笔吧?我可不做这种事情。”
朱予焕赶忙为自己辩白:“焕焕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是师傅说爹爹丹青上乘,连曾爷爷都珍藏爹爹的画作,所以师傅才让我和爹爹多多学习呢。”
被女儿这样拍马屁,朱瞻基自然十分喜悦,大手一挥道:“不就是作画吗?爹爹教你就是。”
朱予焕看他答应下来,这才从朱瞻基手中接过自己的课业,嘻嘻一笑,道:“到时候师傅肯定惊掉下巴。”
朱瞻基原本还未觉,见她伸出手,这才看到自家女儿的右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可怖的伤疤,新长出的嫩肉与手掌肤色不同,格外显眼。
朱瞻基皱起眉头,开口问道:“这伤口是怎么回事?看着不是简单的水泡和老茧的痕迹。”
太子妃还没开口,朱予焕已经微微歪头,得意地说道:“这是我每日勤加练习弓箭的证明呀,所以才有仙君在我的掌心留了一道痕迹,是不是和弓弦一般?这说明焕焕的辛苦有上天知道,必定能有所收获。”
胡善祥听她这么说,原本微僵的神情才多了一份笑意。
也就只有她的女儿这般乐观,连吃苦受伤都能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朱瞻基和母亲对视一眼,见她微微摇头,只好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道:“你啊,受伤了还要学画?我看你还是先休息几日吧,不然握笔也十分困难。”
朱予焕立刻不乐意了,拉着朱瞻基的袖子晃了晃,道:“过些时候师傅要让校场的士兵们演练阵法呢,若是我没有及时交上课业,师傅说不定就不让我看阵法了,这可不能耽误呀。”
朱瞻基这一个月时常在宫外歇息,就算短暂回宫,也是自己在书房里倒头就睡,或者是跟在太子的身边处理政务,对于后院的妻妾和子女的事情自然一无所知,闻言不免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太子妃见状道:“这个我一会儿和你细说。”她说完在这对父女之间来回打量,失笑道:“瞧瞧你们两个,这段时间下来可都黑了不少,就是到大街上走着也看不出是皇家子弟。”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却只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26章不心动
朱瞻基在宫外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有时间教导朱予焕作画来完塞哈智布置的课业。
他最擅花鸟鱼虫山水,画什么都是栩栩如生,看得朱予焕恨不得将朱瞻基的画全部薅走,悉心保存到五百年之后,免得被后世某位盖章皇帝祸祸成了视频网站的弹幕笔记。
朱予焕看朱瞻基画画是津津有味,可自己上手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毛笔练字已经不易,画画实在是有些难度,她本想着画舆图不算什么难事,也没必要精益求精,只要能够表达意思就是了。可朱瞻基对她的要求截然不同,显然是希望朱予焕能够继承自己的绘画天赋,争取能做到有形有神。
为此朱予焕挨得训比过去好几年挨得还要多,不是嫌她动手太快,就是嫌她下手太随意,让朱予焕对于画画这件事有了全新的认知。
如今天气炎热,人本来就容易心浮气躁,要不是朱予焕一直在心中默念“这是我爹,未来的皇帝”,大概率早就和朱瞻基翻脸唱反调了。
“你瞧瞧,画着画着就走神了。”
朱予焕被朱瞻基用笔杆子敲了头,不由吃痛道:“我连字都还没练出形呢,爹爹却拿我的画和您相比,这不是田忌赛马吗?爹是上驷,可我是马驹,怎能相提并论。”
朱瞻基被她的比喻逗笑,无奈地摇头,道:“你啊,小小的人儿,道理却是不少。看来这些时候跟着指挥使也没有松懈读书,竟也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了。”
朱予焕一边揉着头,一边重新拿起笔开始勾勒图形,嘟囔道:“爹爹和娘都有道理,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道理……”
她要是没了自己的道理,不就彻底被这古代的规矩压垮了吗?
她画完寿桃,正要沾取颜料,朱瞻基已经拍了一下她伸出的手,道:“形还没起好就要上色,怎么能画出好画呢?”
朱予焕撇撇嘴,道:“爹爹小气……师傅就从来不说因为我初学兵法就不让我看阵法演习。”
朱瞻基见她画的认真,随口道:“你啊,习武不够,还学起了兵法,你是要做平阳昭公主啊?”
朱予焕暗自腹诽,她做了平阳昭公主,可没人做平阳昭公主的弟弟唐太宗啊,但凡朱家真能出一个这样的人物,她还在这里卷什么?早去做太平闲人了。
因此朱予焕只是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做梁红玉,击鼓抗金。”
朱瞻基拍拍她的头顶,道:“梁红玉不过贱籍出身,只是遇上了时运,才得以诰命加身,焕焕怎么拿她做比?这不是自轻自贱吗?”
朱予焕和他对视,认真地说道:“人的贵重在于品格,秦桧纵使进士及第,千年万年后仍旧是万人唾骂的奸臣。”
朱瞻基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坚定地回答自己,过了一会才既无奈又感慨,道:“你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说你聪明,可没见过像你这么倔强的。可要论笨,也就比汉王强那么一点点。”
朱予焕:“……”
怎么拿她和汉王比……不过她就是再愚钝也不会做烤乳猪的。
朱予焕略微思考一会,道:“时也命也,梁红玉能够抓住时运,保家卫国、留得美名,这难道不是她强于那些男子的缘故吗?更不必说她有真才实学,从未输过他人。”
朱瞻基看着她小小的身躯,不由弯下腰,按着女儿的肩膀道:“那也不能说这种话,你做梁红玉,大明成了什么?”
朱予焕心底哈哈干笑了一声,寻思着应该是快接近北宋末年。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盗墓同人)何里瞎遇缘记 将星陨落——一骑当千的女将军尹殿薇之末路 春水中学广播部 提剑向燕京 以爱为期gl+番外 什么 成绩好就可以操女同学!? 我家美艳母亲的秘密 快穿之祸水美人她有什么错 联姻对象他掉马了[gb]+番外 快穿:白月光又在反派心口插刀了 亵渎支配之王 被维尔汀欺负的橙发小狗会面临怎样的淫靡艳戏呢 焚天欲魔 (综漫同人)论散兵与暗黑本丸的适配性[综原神]+番外 (综漫同人)觉醒奇怪术式后称霸少年漫 闺蜜老公脚下奴 都市根硕 我和三个半女孩的故事 谋凰 当真千金是玄学大佬+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