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在幻境之中,又不会受伤。
朱予焕千辛万苦地打开棺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尸体。
朱予焕怒极反笑,道:“你以为我装模作样修几天道就真会害怕挖坟吗?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不就是想告诉我,我不是顺德长公主,那我也告诉你,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轮不到你来插手!”她仰望着空白虚拟的天空,冷声道:“你若是真有那么厉害,那你就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
仍旧没有得到回应的朱予焕环视周围一圈,神情中多了几分冷冽,她开口反问道:“你是不敢……还是根本就杀不了我?”
“殿下怎么样了?”
徐望之揉了揉额角,看向端着补汤的怀恩,道:“还是老样子,身体没什么异样,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她瞟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喃喃道:“还是阴天啊,本来想着这几日能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算来朱予焕这副半睡半醒的样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有余,喂药也好、施针也罢,徐望之什么法子都用了一遍,只差跳大神了,也不见朱予焕的情况好转。
尤其是徐望之诊脉并未现她有其他异常,只是简单的身体虚弱而已,如此结果更令徐望之感到疑惑,甚至要怀疑自己的医术。
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昏迷,实在是让徐望之匪夷所思。
面对这种不可名状的疾病,徐望之也不敢随意用药,生怕一不小心伤着朱予焕的身体,只让人每天给朱予焕做些清粥汤水来维持朱予焕的身体,平日里则由她和安罕及她的几个小姐妹来照顾朱予焕。
怀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道:“今年的天气有些冷,看着像是要下雪了。”
两人一同扶着朱予焕的身体坐了起来,怀恩刚将吹凉的参汤送到朱予焕唇边,原本昏迷的朱予焕却忽然睁开了眼。
第16章波澜间
见朱予焕睁眼,怀恩和徐望之都面露惊喜之色。
“殿下!”
“你醒了!”
朱予焕的脸上还残存着几分虚弱,她轻轻道:“把我床褥下面的匕拿出来……”她的意识还有些昏沉,只能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
徐望之一头雾水,问道:“匕?什么匕?”
怀恩已经熟稔地从褥子里拿出匕,递到朱予焕的手边,他低声道:“殿下在外有将匕藏在身边的习惯。”
徐望之闻言不由沉默,随后对朱予焕问道:“怎么样?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说完,她伸手摸了摸朱予焕的额头,和之前偏低的体温不同,温度似乎有了明显的回升,还有些微微烫。
朱予焕只是摇摇头,勉强扶着床榻起身,掀开厚实的被褥,在徐望之和怀恩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她昏迷了太久,身体一直在床上一动不动,如今突然苏醒,只觉得身体像是生锈一般,做什么都不自在。
徐望之看她苍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坚持,叹气道:“你才刚醒,这是要干什么?”
朱予焕接过怀恩递来的匕,嘟囔道:“很重要的事。”
怀恩从一旁拿起披风为朱予焕穿戴整齐,见她脚步踉跄,意识却十分坚定,便伸手拦下一旁的徐望之,冲着她摇了摇头。
朱予焕勉强支撑着自己走到门外,她看着随风卷挟而来的雪花,扬声道:“既然我来到这个世上,就绝对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就算你让我看到再多,我也绝不后退一步!”她拔出匕,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手握紧匕,只轻轻一划,鲜血便顺着锋刃落下。
一阵风吹过,血珠染上飞雪,不知飘零至何处。
徐望之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拦住朱予焕,道:“你是不是傻啊,这段时间一直不吃不喝的,一醒来就先做这种蠢事,难道是被梦魇犯了癔症?”
想到自己梦中生的事情,朱予焕也能隐约明白,按照原本的历史,她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次的生病和先前妹妹朱友桐生病一样,向朱予焕展示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以此来起到警示的作用。
不过若是它真的如此强大,朱予焕就没办法彻底回来了。
又或者说朱予焕改变的太多,让它已经对朱予焕束手无策,仅仅能对她进行精神干扰。
别的不好说,朱予焕在精神方面从不认输。
朱予焕侧头看向她,半开玩笑道:“我这个叫做放血疗法。”她已经没了刚才头晕目眩的感觉,被寒风一吹,顿感神智清明。
徐望之听完她的强词夺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看来还是要让你学点医术,哪有这样放血的……”她牵过朱予焕的手一看,只见朱予焕的左掌心多了一条血痕,徐望之急忙接过怀恩递来的手帕,为朱予焕简单包扎伤口。
多亏怀恩为了让朱予焕能够安静养病,让大部分人都在院外守候,有人来探望便入内传话,也不用担心朱予焕此时此刻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一旁的怀恩将朱予焕的匕入鞘,朱予焕腾出另一只手,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下对称了。”
“真是不懂你成日里在想些什么……”徐望之给了怀恩一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强制将朱予焕拖走,徐望之还不忘道:“我先给你好好诊治一番,看看脑袋是不是睡傻了。”
朱予焕倒是也不挣扎,任由两人拖着自己回屋,笑眯眯地说道:“有你们在真好……”她望着还在飘雪的天空,道:“还活着真好……”
徐望之拿她没办法,只是道:“你再不回去乖乖躺着,恐怕要英年早逝了。”
朱予焕挣扎着转了个身,乖乖配合着两人往屋内走,还不忘边走边道:“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待到重新安置好朱予焕,徐望之又为朱予焕细致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除了有些虚弱,脉象一切正常。”
朱予焕乖乖地靠着背后的枕头,对怀恩道:“怀恩,把近来的事情和我说说。”
怀恩应了一声,立刻将这些时候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诸如朱予焕昏迷之后,在云南的土官都纷纷前来探望,王骥也多次上门,说是已经写了题本,让人快马加鞭入京,请朱祁镇从太医院带些人和药材来等等……好在改土归流的事情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殿下突然昏迷,有不少官员怀疑有云南土官因着改土归流一事心生不满,暗中对殿下实施魇镇。”怀恩说到这里,面色有些窘迫,道:“刀盖罕也怀疑有这样的原因,一直带人暗中排查,安罕也说要不要请人过来看看。”
朱予焕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说到这里又有些警惕,追问道:“这些官员没有借此机会做什么荒唐的事情吧?”
这些话乍一听有些荒唐,但并非全无道理,若是有人以此为由挑动两方的矛盾,反而会影响改土归流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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