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室里,四面墙壁平滑光洁,能映出人的影子。
中央摆放了一张病床。
床边是各类型的医疗仪器。
萧北声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了无生息,只有监护仪上面的心电图还在显示他的生命迹象。
“他怎么了?”
“萧总在南甫码头交易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萧总中了弹,还摔下了码头,当时有船在港口作业,萧总险些被绞进螺旋桨里,不过好在万幸……住在无菌室,是为了防止身上那些伤口继续感染,现在萧总的心脏供血能力不足,凝血功能也不好,这样更保险一些。”
苏曼似懂非懂,又问:“那为什么还要出国治疗?”
高勋看了苏曼一眼,说:
“萧总身上,最危险的不是螺旋桨切割的伤,而是他的心脏里,射进了一颗子弹。手术风险大,国内的医疗环境无法实现手术,现在子弹还没能取出来。”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劈中了苏曼。
她又震惊,又悚然。
萧北声现在的心脏里有一颗没取出来的子弹?!
可是除了外伤,她完全看不出来,萧北声身上还有这么一处致命伤。
高勋解释:“子弹射进了心肌,很奇迹地没有出现大出血的状况,这也是萧总能撑到现在的原因。目前心脏还在正常运作,只是供血常常不足,即便是静卧休息,萧总的心率也常常会高出正常水平。”
苏曼不禁问道:“洛颜呢?他为了保护洛颜,都成这个样子了,洛颜怎么不陪在他身边,还要去跑什么所谓的生意?”
高勋疑惑:“谁说萧总是为了保护洛颜小姐?”
“我听说……”
“萧总是为了救满坤。”
“……满坤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他救。”
“那么,萧总在您心里,是好人吗?”
“我过去认识的他,不坏。”
“萧总有苦衷,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和执念,您从来都是听别人怎么说,不如等萧总醒来,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苏曼一阵沉默,然后问:“你说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请您过来,也是想把一些事情都告诉您,就算过后萧总问责,我也豁出去了。”高勋道,“之前您跟萧总离婚,萧总为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和乔律师走到了一起。乔律师被绑到公海上,性命危急,您认为是萧总干的,上门求他放过乔律师,您以为是您求了他他才高抬贵手放过乔律师,但是在你来求他之前,他早让我安排人手追踪绑匪,不然没可能这么迅速就能找到乔律师的位置,跟海警打配合救人。后来乔律师因为绯闻被停职处理,还待业在家,是萧总在幕后充当一个无名投资人,找到乔律师,说要跟他合伙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那个投资人,是萧北声?”
“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账单流水给您过目。”
拉她陪葬?
“算了,你能这么说,我信这件事不是假的,你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苏曼说,“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需要问吗?萧总对您什么感情,您现在还感受不出来?您去老宅给萧恬小姐上课,萧总也找借口去老宅接待朋友,常常在老宅聚会开派对,为的就是能见到您……”
高勋话还没说完,苏曼蓦地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抱歉高特助,我还真感受不出来你所谓的感情,我从来不知道,在意一个人是这么个在意法。”
苏曼说:“他纵容洛颜那些朋友,对我污言秽语的评头论足,甚至一群大男人大半夜把我堵在路口要强行带走我,这也是他爱的方式?”
“那人不是萧总的朋友,是小铭总的朋友。萧总母家关系复杂,他身涉其中,不得不跟他们玩心眼,虚与委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小铭总那群人追你追到了保安亭,还不依不饶的时候,是萧恬小姐赶到把人轰走了。”
“对,是有这么回事。但这关萧北声什么事。”
“那天晚上,其实萧恬小姐早躺下歇息了,是萧总在监控里看到了大宅门口的事,去敲开了萧恬小姐的门,把萧恬小姐叫醒的。”
苏曼回想起来。
那时候,萧恬来得确实很及时。
如果是保安呼救之后,萧恬才赶来,苏曼指不定已经被带走了。
“那又如何?这只能算他良心发现,他真有心,怎么不自己来,还要叫萧恬来?怎么,是不敢在洛颜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
轮到高勋语塞。
“且当他这件事无功无过,那还有方之鸣呢?他凭什么干涉我的交友?凭什么知道我和方之鸣走得近,就要找人揍他,用各种下作的手段把他逼得离开舞团,我去求他,他还假装大发慈悲,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挖好的陷阱,看我可怜巴巴地求他,他应该在心里笑我蠢。这也是你所谓的感情吗?”
“这件事萧总的手段是武断了一些,只是方之鸣那个人,接近您目的不纯,萧总是担心您太善良,被人利用……”
“你别说了。”苏曼打断他。
其实苏曼很想说的,也不止这些事。
萧北声利用权势地位逼迫她,把她把玩在鼓掌之中,像逗小仓鼠一样戏耍她,这些她都觉得不算什么。
这些小事,她也跟本不在乎。
她最在意的,最像刺一样始终插在她心头的,是那本日记。
是萧北声想骗她生孩子,把她的孩子抱给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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