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穿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嘴角噙着笑,正低头看着他。
“对、对不起。”苏念脸颊微红,连忙弯腰去捡手机,手忙脚乱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对方也弯下腰,比他快一步捡起手机,擦了擦上面的草屑,递还给他:“没关系,小朋友走路要看路。”
“我不是小朋友。”苏念小声反驳,接过手机揣好,抬头时才发现,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苏念皱着眉想了半天,脑子里像蒙了层雾,怎么也抓不住那点模糊的印象。
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他撇撇嘴,转身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挂着个白色秋千,便径直走过去坐下,晃悠着双腿,又开始对着手机轰炸。
“哥哥你会议结束了吗?”
“这里的秋千没有家里的舒服。”
“刚刚碰到个奇怪的人,还说我是小朋友。”
消息一条接一条发出去,带着没说出口的委屈。
没过两分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哥哥”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念眼睛一亮,手指飞快地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架在秋千旁边的矮凳上,自己则坐直了身子。
盯着屏幕里的人,却抿着嘴不说话,睫毛垂着,一副“我很不高兴但我不说”的模样。
楚砚刚结束会议,靠在办公椅上,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带着点刚忙完的慵懒。
他看着屏幕里鼓着腮帮子、眼神飘忽的小家伙,哪儿还能不明白。
楚砚秒懂,楚砚道歉,楚砚哄宝宝。
“宝宝,生气了?”楚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放柔的笑意,“是哥哥不好,早上走得太急,没叫醒你。”
苏念还是不吭声,只是把镜头悄悄往下移了移,露出自己微微撅起的嘴。
楚砚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无奈的宠溺:“是不是等不到哥哥消息,委屈了?会议开得久了点,没能及时回你,对不起啊宝宝。”
楚砚顿了顿,看着屏幕里那截白皙的脖颈,又补充道,“晚上我尽量早点回去陪你好不好?给你带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家草莓蛋糕。”
苏念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起眼,声音闷闷的:“真的?”
“真的,”楚砚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光,心都软了,“骗你是小狗。那现在,可以告诉哥哥,你在那边玩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到好看的花?”
苏念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指着身后的花园给楚砚看:“有好多玫瑰,就是刺太多了……姨姨和妈妈在跟别人说话,不好玩。”说着,语气又低落下来。
“等哥哥回去陪你玩,嗯?”楚砚放柔了声音,耐心地听着他碎碎念,时不时应和两句,屏幕里的小家伙脸上的乌云,也一点点散开了。
楚砚听着苏念絮絮叨叨讲着花园里的蝴蝶,还有刚才那个“奇怪的人”,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小家伙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像是羽毛轻轻搔在心上,把工作带来的疲惫都扫空了大半。
“哥哥,这里的喷泉会喷水珠,溅在身上凉凉的……”苏念正举着手机转圈圈,想让楚砚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楚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合作方那边已经到了。”助理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念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里的小脸瞬间变得乖巧,刚才那点小脾气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连忙对着镜头挥挥手,声音也正经了许多:“哥哥,那你快去忙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楚砚看着他秒变懂事的样子,心里又软又好笑:“嗯,那你乖乖的,别乱跑。”
“知道啦,”苏念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去找妈妈和姨姨了。对了哥哥,晚上下班你直接来我们家找我哦,我让佣人给你留晚饭。”
“好,晚上一定去。”楚砚应下,看着屏幕里的小家伙乖乖说了声“拜拜”,才挂断视频。
屏幕一暗,楚砚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冷静和疏离,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拿起桌上的文件,对门口的助理道:“走吧。”
步伐沉稳地走向会议室,刚才和苏念视频时的柔软,早已被职场上的锐利取代。
只有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那个小家伙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梧桐叶,在庄园的草坪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坐在雕花秋千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耳边是远处聚会隐约传来的笑语声。
木质秋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带起一阵裹挟着青草香的微风。
“念念。”
清亮的男声自身后响起时,苏念正看到游戏胜利的界面,他指尖一顿,慢悠悠地抬起眼。
逆光中,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正是刚才在回廊拐角不小心撞到的人。
对方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脸上还带着几分刚才没细看的温和笑意。
江域走近几步,树荫落在他肩上,冲淡了阳光的灼烈:“温姨让我叫你过去,说是有位长辈想认识你。”
苏念皱了下眉,把手机揣进兜里,秋千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轻轻晃了晃:“我们见过?”
他记性不算差,但对眼前这人没什么印象,刚才撞在一起时只顾着捡掉落的手机,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
江域低头笑了笑,眼尾微微上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就刚刚见过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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