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王陵
西夏王陵的风裹着沙砾,打在夯土城墙上簌簌作响。黑瞎子蹲在残碑后,看着阿宁用洛阳铲探土层,突然喊了声:“阿宁,这边的夯土不对劲!”他用匕首撬开块松动的土块,下面露出青灰色的砖缝,“是糯米浆混的石灰,明代以前的工艺。”
阿宁扔了洛阳铲走过来,指尖敲了敲砖面,回声闷得像敲在棉花上。“看来地宫入口在这附近。”她从背包里摸出张拓片,是从蛇眉铜鱼上拓下来的纹路,“你看这凹槽,和砖缝的排列能对上。”
黑瞎子凑过去比对,突然笑了:“当年成吉思汗藏佛像时,怕是请了张家的工匠。”他撞了撞身边的张起灵,“哑巴,这活儿你熟,给掌掌眼?”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摸出块陨铜碎片按在砖墙上。碎片接触到砖面的瞬间,青灰色的砖缝突然渗出细沙,在地上堆出个扭曲的蛇形——和西王母宫的图腾一模一样。
“得用血液激活。”阿宁往手心划了道口子,刚想按上去,就被黑瞎子拦住。“你那点血不够看。”他拽过张起灵的手,在他指尖轻轻咬了下,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他按在砖缝上,“哑巴的血才管用。”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却没抽回手。砖缝里的细沙突然沸腾起来,像被烧滚的水,整面城墙开始震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潮湿的霉味混着金器的锈气涌出来。
“胖爷我先下!”王胖子举着手电就想钻,被阿宁拽住后领,“等等,里面有积灰,说明很久没人来过,大概率有机关。”她往黑瞎子手里塞了个荧光棒,“你跟小哥走前面,我断后。”
黑瞎子捏着荧光棒笑:“还是老板……阿宁你懂我。”他赶紧改口,冲张起灵挤眼睛,“走,哑巴,让他们看看啥叫专业。”
暗道里的空气凝滞得像块冰,墙壁上的壁画被潮气浸得发绿,画着西夏武士捧着鎏金佛像的场景。黑瞎子用荧光棒照路,突然“哎哟”一声——脚下踩着块活动的石板,头顶立刻传来弓弦绷紧的脆响。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刀光劈开三支毒箭,箭簇擦着黑瞎子的耳朵钉在墙上,冒出缕缕青烟。“小心点。”他的声音在暗道里荡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
黑瞎子摸着耳朵笑:“知道了知道了,有你在,死不了。”他突然指着壁画的角落,“阿宁你看,这里画着佛像的数量——一共九尊,跟传说里的数对上了。”
阿宁用相机拍下壁画:“别高兴太早,明代的盗墓笔记里写过,这九尊佛像是‘活的’,会自己移动。”她顿了顿,补充道,“说白了,就是佛像底下装了滑轮,触碰机关就会移位,堵死所有出口。”
王胖子举着手电照向深处:“那咱岂不是进了个死局?胖爷我可不想困死在这鬼地方。”
张起灵突然停在一道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飘着淡淡的金粉,右边的则堆着些骸骨。他往左边指了指,黑瞎子立刻会意,拽着阿宁就往里走:“听哑巴的,准没错。”
左边的通道尽头是间耳室,地上散落着些腐朽的木箱,里面的金器早就被人掏空,只剩些破碎的绸缎。黑瞎子踢开个木箱,突然发现箱底刻着行小字:“佛在东,金在西,贪者葬黄沙。”
“看来佛像不在这儿。”阿宁用手电照向头顶,“上面有裂缝,应该通着主墓室。”她抛出登山绳,钩子精准地勾住横梁,“我先上去看看。”
黑瞎子突然拽住绳头:“我来。”他三下五除二爬上去,从裂缝里探出头,冲下面喊,“安全!快来,这儿有尊半人高的金佛!”
张起灵紧随其后爬上来,主墓室的穹顶画着星图,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尊鎏金佛像,佛眼镶嵌的绿松石在手电光下泛着幽光。王胖子刚想伸手去摸,就被阿宁按住:“别碰,底座有压力板。”她从背包里摸出卷钢尺,“佛像高约一米五,重估计得有三百斤,得找东西替代它的重量。”
黑瞎子突然笑了,指着墙角的石墩:“用那个。”他和张起灵合力把石墩挪到压力板上,石台果然“咔哒”一声弹开,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八尊小巧的金佛,每尊佛的底座都刻着西夏文。
“齐活了!”王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下咱可发了!”
阿宁拿起一尊金佛掂量:“别高兴太早,这上面的文字说,集齐九尊才能打开真正的藏宝室。”她看向主墓室的壁画,“最后一尊,应该在……”
话没说完,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动,石台上的大佛像开始移动,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黑瞎子赶紧用荧光棒照向四周,突然指着壁画上的武士:“他们手里的长矛,指向的方向不一样!”
张起灵已经冲了过去,用刀鞘撬开武士壁画后的暗格,里面果然藏着最后一尊金佛,佛身上还缠着块羊皮卷,画着离开的路线。“这边走。”他拽着黑瞎子往侧门跑,金佛被他揣在怀里,硌得胸口发疼。
跑出暗道时,夕阳正把王陵的轮廓染成金红色。王胖子抱着金佛笑得直抽抽,阿宁靠在土墙上喘气,发梢的沙砾被风吹得乱飘。黑瞎子突然凑过去,往她手里塞了块巧克力:“谢了,阿宁。”
阿宁愣了愣,接过巧克力笑了:“谢我什么?谢我没让你被机关夹成肉饼?”
“都谢。”黑瞎子笑得露出白牙,往张起灵身边靠了靠,“谢你带咱找着宝贝,谢你……”他突然压低声音,“谢你肯跟咱这帮人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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