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久久难以平复,意识渐渐清明,温兰殊还没回来……他就这样闭上了眼,把自己弄得狼狈至极,等温兰殊来,无论是骂他还是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别那么冷漠……
温兰殊说过不会背叛他的……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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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温兰殊有点不适,萧遥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烫。昨晚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因为独孤逸群,他嫉妒的心难以平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
温兰殊憔悴地睁开眼,天还没亮,他被翻来覆去倒腾到大半夜,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不过他一直没怨萧遥这么做,他比萧遥还害怕对方会走,至少这种暴风雨一般的云雨能提醒他们,人还在,不会离开。
萧遥轻抚着他的脸,窗外露气重,虫鸣声依旧不断,越发衬得周围安静无比。算算时辰,应该是五更天了。
温兰殊握着萧遥的手腕,“嗯,你要准备上朝了么?我这样子,怕是去不成了。”
“我也不去了。”萧遥又躺下,抱着温兰殊,“你在我怀里,我舍不得走。况且我现在也不用上朝,只要去校场练兵就好。对了,今早是不是得迎接建宁王来着?”
“他这次回来得够晚。”温兰殊懒洋洋地枕着萧遥的肩膀,眼皮子睁不开,说话也含混不清,“蜀中的匪患看来挺严重的,之前有人说是我爹养痈遗患,没能下一剂猛药。其实我爹有考量,蜀中人不乏血气方刚的,若是在外患爆发之际逼反了,倒是不好。”
萧遥吻了吻他的眼皮,“是啊。说起来这建宁王手底下人才不少,他不拘一格,很多科考落第的又或者没过吏部礼部铨选的,都会去找他,比如说他身边那个行军司马桓兴业。”
“那我得去了。”温兰殊忽然想起来什么,挣脱萧遥的怀抱,起身后头有些晕,用手按着太阳穴,“有什么药吗,我吃一点。”
“怎么了,不去不行?”萧遥替他按摩着。
“建宁王和我爹不对付。当初他要进政事堂,成为宰辅,我爹反对,然后就是封王……我爹也反对了。很多人害怕权从熙成为当年……你应该知道,当年平叛后割据的蜀王,陛下没听我爹的建议给公爵,硬是给了权从熙一个建宁王的爵位。”
“这也还好吧,现如今王爵已经不用就藩,权从熙回来也是待在京师,你们不都防着他?”
温兰殊担忧道:“因为建宁王的心思不好揣测。平常大将在外,有妻儿作为人质,建宁王多年未曾娶妻成家,不好掌控,又因节度一方,培植了这么多手下,你能放心?”
萧遥把他拢在自己的臂弯里,“我只知道我要不是姓萧,绝对会去找权从熙。”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温兰殊枕着萧遥的颈窝,任由萧遥在他额头上落下几个轻吻,眼睛酸涩睁不开,索性再睡会儿,两个人你侬我侬缠绵了很久,“他……唔,收拢人心,带兵在外,要是真的想反……”
萧遥紧抱着他,“有我呢。天色还早,你睡吧,我给你熬药去。”
温兰殊实在困得不行,萧遥走后盖上被子又昏昏沉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先是起床洗漱,紧接着换上一件官袍。他站不稳,勉强走起路来,萧遥在一旁扶着他的手肘,与他在檐下用餐。
萧遥院子里倒是安静,二人匆匆用完饭,温兰殊一口闷完药,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仆人扫完地就来收拾杯盘,温兰殊去马厩牵马,趁四周没人,吻了萧遥脸颊一口,“我先去了,咱们别给人看见。”
“你还挺喜欢偷情的。”
温兰殊差点左脚踩右脚被自己绊倒,“你好意思说。”
骑马在路上,温兰殊总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这会儿街上已经隐隐绰绰有金吾卫清道了,他沿路向西,快到开远门的时候,发觉自己没带鱼符,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好牵着马,说自己是御史台的侍御史温兰殊。
他两股战战,强行掩饰才不被人发现,刚好遇见赶来的温行。
温行难得乱了阵脚,“殊儿,你昨晚去哪儿了?陛下没找到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什么?李昇昨晚找他做什么?
温兰殊揉了揉眼,远处驿站旁,一群人前呼后拥侍奉着的,不是李昇是谁?华盖如云,将正襟危坐的李昇笼罩在下面。
李昇身姿挺拔,双手自然下垂,搭在膝盖上,那眼神充满着落寞与伤感,让温兰殊心悸了下。他回头一看,马臀上还有禁军的烙印,不禁在脑海里疯狂措辞,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件莫名其妙的衣服,莫名其妙的马。
第43章君臣
权从熙的仪仗甚是煊赫,皇帝站在前面,文武百官分成两列依次按照官职品阶,四周太常寺的乐工也敲鼓奏乐,尘烟四起,面前是严阵以待的平戎军军士,列成方阵,秩序井然。
皇帝这边的锦步障也排好了,百官静穆,温行站在皇帝一侧,神情严肃,温兰殊只能隔着众人看自己的父亲,手心冒汗,心也揪紧了,身体上的不适愈演愈烈,他头有点晕。此时振旅亭外的官道,已经有一列兵马赶至,为首的并不是权从熙,而是另一个人。
温兰殊心下陡然一惊,一旁独孤逸群见状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要不先回驿馆休息?”
“不必。”温兰殊抬头,独孤逸群倒是容光焕发,“昨晚估计是没盖好被子。”
独孤逸群小声道,“那我找人送你回去……”
温兰殊放心不下温行,而且他也好奇权从熙对朝廷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就拒绝了,“不用了,真的不用。”
军旗开道,清晨的尘雾被风吹开,精锐终于露了真颜。平戎军配有重甲骑兵,连人带马都有鞍,在战场上猛冲经常能踏破步兵的血肉之躯,若说有什么坏处,可能就是机动不够。为此,权从熙在平戎军配备了一定数量的轻骑兵和步兵,按需调配,视情况来决定马佩不佩甲。皇帝更是偏爱这位建宁王,专门开辟了一处铁矿,韩粲掌握盐铁转运之权,给权从熙以便宜,因此二人私交甚密。
甲光粼粼,天边旭日喷薄而出,照着玄甲璀璨无比,在场众人无不觉得这是大周的精锐,于是在马蹄整齐的哒哒声中都肃静起来,心都悬着。
铁关河两边的偏将,一人手里执着军旗,一人手里执节,三人分别在距离皇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下马向皇帝行礼,交还旌节,而后权从熙自中军走出,兜鍪挎在一边,眉目刚毅,猿臂狼腰,赤红披风扑扑作响,明光铠如战神降世。
“臣权从熙,交还陛下旌节!”
李昇身侧宦官接过旌节,忙给权从熙一个软垫。权从熙跪下行稽首大礼,李昇赶忙扶起爱卿,“爱卿奔波数月,实在是辛苦了。”
“分内之事,陛下垂拱而治,臣当鞍前马后,护大周国祚绵长。”权从熙说话含蓄,虽说长得是标准的武夫模样,虬髯浓眉,目露精光,可说起话来竟然如此温吞,和温兰殊印象里不大一样了。
温兰殊攥紧衣料,他眼前景象重叠,已经快站不住了,两条腿虚浮着,某个地方还火辣辣地疼,这些他都没法说,只能托言是昨晚没盖好被子。他觉得自己像是和周围所有人都隔了一层,听他们说话也如同蒙了层纱,朦朦胧的,闭目养神一会儿,一睁眼刚好看见兵马使铁关河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一瞬间浑身过电,温兰殊的神智乍然清明,那些在蜀中的回忆都涌入了脑海,和李昇不同的是,有一段是他三缄其口从未提起的,也并没有李昇想的那么美好。
铁关河冲他意味深长一笑,他们隔着人群,隔着军旗,那充满挑衅与戏狎的笑容,似乎在呼唤着什么。而后兵马缓缓入开远门,皇帝牵着臣子的手入城,剩下分成两列的官员逐渐汇成一股,跟在华盖之后也踏上了已经清了道的空无一人的长街。
温兰殊咬紧了唇,他胸闷得厉害又想吐,于是跑到人群外,按压自己的前胸,拼命压抑腔中想要奔涌而出的污秽,另一只手撑着一旁的树干,旋即蹲了下来。
“听说‘蜀中铁虎’来了?我怎么没看到呢?”
“就咱俩这青衫,怎么可能看得到铁虎啊。”
“都说他吃过人,你说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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