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符遥垂下眼,用筷子戳碗里的豆蓉。
“吃你的饭。”谢一舟声音不高,在下边踹了一脚张炎凳子。
两天的考试眨眼过去。
放学时,人群像试卷上涌动的标点符号,声势浩大地流走了。
谢一舟趁着这会儿教学楼没人,到办公室找老曾,打算商量换座位的事。
老曾正激动地和沈老师聊着什么,看到谢一舟,立刻保密一样地住嘴,脸上的兴奋却怎么都盖不住。
“曾总,”谢一舟轻咳一声,开门见山,“我想换个座位。”
“去去去,别老是拿老师开涮。”老曾一愣,旋即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你们这帮兔崽子,终于考完试了,今天不去打球放松一下?”
“我认真的。”谢一舟无奈,手从兜里捞出来,搭在办公桌隔档上,“之前也跟您提过了,等考完试就换位置。”
“……”
“你真要换座位?”老曾终于抬头,正眼瞅着他,“为啥啊?”
恰好,潘恬在这时走进办公室,手上拿着试卷,向沈老师请教英语作文。
老曾连忙把谢一舟揪到天台说话。
“说说呗,怎么了?”老曾站定,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忽然想起谢一舟在场,又硬生生忍住。
“您抽吧,没事。”谢一舟看着他。
老曾这人其实烟瘾挺重,尤其是每次考试附近这段时间,他压力看上去比学生还大。
“算了算了。”老曾笑了笑,拍了下谢一舟的肩,“说回你的事,怎么忽然提出要换座位?我看这两个月,你跟符遥不是相处得挺好吗,怎么,人姑娘嫌弃你了?”
“考试完换座位,不是咱班惯例么?”谢一舟垂下眼,淡淡说:“您老把人跟我绑着,也不算个事。”
“怎么不成?”老曾眼风一瞪,絮絮叨叨说:“我跟你说,这回考试,除了理综分数还没出,前几科分数都改出来了,你猜总分第一是谁?你小子拣着个大便宜,还不跟人多学习请教!沈老师刚刚还跟我聊,你这回英语居然上及格线了……”
“第一是符遥?”谢一舟牵起嘴角,吊儿郎当道:“那您还不赶紧给人安排个好点的座位,天天让年级第一坐最后一排啊?”
“唉,她确实是个好苗子,我都怕人待在一中给耽误了。”老曾兴奋地直搓手,“都说要因材施教嘛,这段时间,我天天向你们沈老师取经,看人家实高到底是怎么培养这帮孩子的。”
“您私底下多鼓励她就行。”谢一舟说:“别什么事都照搬实高那套。”
“成,我记住了。”老曾看他几眼,转而严肃起来,“一舟啊,你突然提出换座位,不会是受你妈影响吧?诶,你也不用急着跟我否认……”
谢一舟:“……”
“其实呢,我也能明白你妈妈的顾虑。”老曾叹气,“但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我一看你俩就知道磁场肯定合得来。不管对方是什么性别,两个人彼此投缘互相进步,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我明白。”谢一舟微颔首,“不过换座位这事,您就不用再多说了,没必要给人家添麻烦。”
“成,”老曾沉默半晌,终于首肯,“你心里有主意就行。”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遗憾”还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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