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那头房间安静了一息,取而代之是女医师与女黑骑们的笑声。
穆暄玑坐在病床边,望着满脸无奈的男医师,继而笑了:“算了,让她们闹吧。”
病床上躺着孟禾,相比其他被掳走的黑骑,他受的伤更严重些,而且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
虽然孟禾本人表示抹个药就能好,但穆暄玑私下听完医师说他心似有郁结,便坚持要他在医馆多待会儿。
孟禾没说自己那几天都经历了什么,穆暄玑也没问,毕竟观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痕,也可想而知。
“嘶。”
穆暄玑循声回头,稍稍敛起笑意,问道:“还是牙痛?”
孟禾点了点头。
穆暄玑接过他手中的清羹碗,搁在桌上:“给你换碗蒸蛋如何?”
“不了。”孟禾恹恹道,“……不饿。”
穆暄玑看向男医师:“他还吃过别的什么吗?”
“除了水以外,没有了,直到您来了他才肯吃点东西。”
穆暄玑又看回孟禾:“你这样我都不好带你回瓦隆。”
孟禾闻言,眸光动了动,随后黯淡下去:“属下指挥失当,未能追查到墨石的下落,还让同僚遇险,已没有脸面回去。”
“说什么呢。”穆暄玑站起身,坐到他身侧,“你在黑骑还得服役十年,我们扛也要把你扛回去。”
孟禾低头一笑。
穆暄玑见状,握住他的手背,手背上缠满严丝合缝的纱布:“而且,你要是走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
孟禾静了一会儿:“……周信呢?虽然也是昭国人,但办事很卖力,对你也忠心。”
穆暄玑垂下眼,那天他就是这么握着周信的手。
孟禾了解他,瞬间看出端倪,蹙起眉头道:“少主,周信他怎么了?”
穆暄玑微叹:“他,要休养一段时日。”
孟禾从穆暄玑手里挣出来,轻声呢喃:“我们失踪后,您又加派人手了吧?我被关在那里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说要围剿黑骑之类的话,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能听到身边的人只减不增……”
孟禾攥紧衣角,艰难道:“少主,周信是不是已经……”
穆暄玑追着扣住他的手腕,摇头道:“周信受了重伤,但万幸没伤及要害,正在拉赫休养。”
孟禾松了口气:“这样啊……”
穆暄玑示意男医师退下,转而盯着他:“孟禾,我没有怪你,谁也没有怪你,你又何必自苦呢?”
房内顿时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就连隔壁病房都出奇的安静。
沉默了许久,孟禾终于在穆暄玑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因为我是您钦定的副官,在其位,承其职……我与牧仁、丽达不同,他们是禁军出身,我只是个为了吃饱饭的难民。”
说到这,他哑然失笑。
“我最初投靠黑骑只是为了不饿死街边,所以为了您,我愿意卖这条贱命。”孟禾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那几天我想过无数次一死了之,但总想着想再见你一面,若能再见你最后一面,也就死而无憾了。”
清风无声缱绻在房内,窗外蝉鸣犬吠声飘远向长空。
穆暄玑愣愣地看着孟禾,昔日总会亮澄澄地回望他的青年,此刻却低着眼不敢直视他。
须臾,穆暄玑等孟禾不说了,才道:“什么贱命不贱命的,你的命和我的命,这世上每个人的命,都是一刀子就结束的事。你这般妄自菲薄,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任你做副官?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救你?因为你我不只是君卿,更是袍泽。”
见孟禾不言,穆暄玑接着说:“可尽管如此,还是让你觉得我们之间有高贵贫贱之分,那就是我没做好,是我该向你道歉。”
孟禾浑浊的眼眸激起几圈涟漪,漾出几分慌乱:“不,你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呢?他说不清心底杂思。
穆暄玑又等了片刻,没等到他的下文,于是道:“我任你为黑骑副官,自然有我的考量,定是相中了你比牧仁他们更过人之处。只是,我没考虑到你是第一次做副官,你一定,一个人挣扎了很久吧?”
孟禾明显呼吸急促了一瞬。
“但你都挺过来了,不是吗?来日方长,还大有可为,所以这一次,也请坚持一下,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天青石晶莹透亮,若淌涓流舒水。
“我……”孟禾嘴唇翕动,呼哧呼哧地眨了眨眼,偏过头,看向床边小桌,“我有点饿……”
“好。”穆暄玑侧身重新拿起桌上碗勺,“有点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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