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相撞,穆暄玑在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不禁微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而怒不可遏地连砍数剑,但因身边还护着戚暮山,每次出手都有破绽。
不过杨雅衣并无趁机反击的意思,只是一味格挡。
穆暄玑愈战愈狠,似要将这十五年来积攒的怨念仇恨尽数偿还,剑光藏着千钧杀意,又带着泄愤般的戾气,直至一声轻响,杨雅衣的剑被曾经由穆北辰持过的玄铁剑削断。
剑锋一凛,穆暄玑调转剑尖抵住她咽喉。
弓兵们在外围结成阵队,张弓拉弦,十几道箭矢,纷纷对准白玉石阶之下。
就在这时,墨卿匆忙跑出,他的声音几乎与弓箭齐发:“传陛下口谕!!”
弓弦嗡响。
穆暄玑余光瞥见箭矢袭来,但小腿上的剧烈刺痛令他不堪重负,情急之下,他扭身把戚暮山的后背朝向石阶。
戚暮山拽紧穆暄玑的衣领。
墨卿:“即刻停战!!”
话音刚落,箭矢入体,天地一切重归寂寥。
穆暄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方才那一瞬间扑到身后的杨雅衣,纵使有甲胄防护,仍有一箭从颈后贯穿她的喉咙。
“……为什么……”
杨雅衣抬眸,目光萧索,望着穆暄玑,看到那双眼里的蓝天蒙了灰,朔风卷乱她霜白的鬓发,每次呼吸,都有血沫涌出喉间。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下来:“对……不……”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声,杨雅衣臂弯沿着穆暄玑肩膀缓缓滑落,披甲挂裘的沉重身体最终将两人压倒在地。
第112章
养心殿内聚集了所有当值太医,短短半个时辰,任何一个曾从病魔手中抢夺过性命的神医妙手,此时都缄口不言。若是寻常中毒倒还不至于如此沉默,可他们未曾探过这样混乱的脉象。
老院使神色凝重,小心着开口:“这毒,老臣觉得与靖安侯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他不敢直言昭帝中了玄霜蛊,那跟说皇帝死期将至毫无区别。
但昭帝明白院使的意思,或许是年过半百的缘故,他没有像戚暮山那样发起高热,但也只能虚弱地躺在病榻上,听着李志德悄声询问老院使解毒的法子,默默承受浑身钻心刺骨的痛。
玄霜蛊究竟能不能解,看戚暮山即知。
直到此时,这位昭国的皇帝才觉得身心俱疲,他望向壁挂的那幅书法帖——智珠在握,乾坤在怀——忽然发现心头对岁安郡主的儿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意,
甫生出这个念头,他竟有些后悔,今日杀欲的来源,仅是因为戚暮山知道了诬蔑镇北侯、构陷戚家的元凶后就会背叛他,而非为了昭国的百年江山。
殿外寒风呼啸而过,昭帝不由得想,戚暮山中蛊毒以来也是这么度过的吗?
良久,太医与宫人们全被屏退,殿内没留任何人,除了李志德还守在病榻旁,替他掖紧被褥。
“陛下,外面的事已由瑞王代政,您这几日先好好歇着。”
昭帝问:“那些南溟人呢?”
李志德支吾道:“这……瑞王殿下……假传陛下的口谕,让他们停手了。”
昭帝却没有惊恼,对于二哥留下的这个孩子,是他念其那会儿不更世事,加以利用兴许能替他与福王周旋,这才留其性命,结果这孩子不仅做到了,甚至羽翼也更加丰满,许多事已脱离他的掌控。
如果二哥泉下有知的话,大概会很欣慰吧?可是黄泉路上的其他人,因他夺嫡而亡的无数冤魂,会用怎样冷漠的目光看待他?还有那个南溟女人,会不会仍用含着那恍若王母般慈悲世人的笑意望着自己?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突兀响起,身披凤袍的中年女子,未带任何侍从,孤身入殿。
李志德见到来人,深深躬身行了一礼,遂自觉退下。
这整间寝室便只剩帝后二人,昭帝病卧,皇后坐在侧,彼此相顾无言,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墨望宁的调查文书还明晃晃摊在桌上,皇后来时应当翻看过。
过了须臾,陈瑾言忽然抚了抚昭帝的面庞,就像是在抚摸生病的孩子,柔声开口道:“五郎,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昭帝别过脸:“朕同你,无话可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二十六年夫妻少说也有千日恩,五郎对臣妾当真一点情谊都没有?”陈瑾言俯下身,掰回昭帝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声音陡然阴沉,“还是你依旧忘不掉岁安郡主?五郎,你看看我,我的眼里有她吗?”
昭帝毒发在身,只得任她摆布,看着那双浓情蜜意的眼眸,心底却激不起丝毫波澜:“你不是她。”
陈瑾言忽然笑了起来,深情中掺杂着怨恨,轻启朱唇道:“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五郎,你可知我这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商贾之女变为景王妃,再到如今的六宫之主,我放着荣华富贵、清淡安逸的日子不过,却要倾整个陈家之力辅佐你登基做昭国的皇帝,与你同进同退。可你的心,却还是在岁安郡主那,甚至要再找一个和她相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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