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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sp;&esp;他在我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享受荣耀，无论受到他人表扬时如何谦逊，他看向我时，那股骄矜自傲是藏不住的。

&esp;&esp;他在向我示威。

&esp;&esp;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赢了我比获得成绩本身更让他兴奋。

&esp;&esp;我们没能进入同一所大学。

&esp;&esp;因为我高考考得没他好。

&esp;&esp;这是很令人丧气的事，但也是因为没有卓峰，大学四年成了我这辈子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esp;&esp;毕业后，我经过几番面试苦战，入职一家大企业。

&esp;&esp;虽然有些辛苦，但我努力在工作岗位创造价值，加班也没关系，只要能得到领导的肯定。

&esp;&esp;入职第二年，卓峰成了我的同事。

&esp;&esp;他是猎头重金挖来的，一来就被领导格外重视。

&esp;&esp;那份耗费了我两周的方案，明明每个阶段都得到了领导的确认，一路绿灯。明明领导表现得很满意，为什么刚才突然变脸了呢？

&esp;&esp;如果没有卓峰，我的人生会更轻松一点吧。

&esp;&esp;我不断这样想。

&esp;&esp;卓峰像是完全不在意我会不会回应，仍然在继续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esp;&esp;“你要真想被选上，求我一下，下次我不仅不交方案，还帮你修改怎么样？”

&esp;&esp;吵死了。

&esp;&esp;谁要你帮忙修改啊！

&esp;&esp;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会轻松很多吧。

&esp;&esp;我伸手推了他。

&esp;&esp;很突然，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做出了怎样的动作。

&esp;&esp;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整个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接着整个人撞上去，像是在发泄这些年累积的怨愤。

&esp;&esp;卓峰面容忽然变得无比清晰，穿透烟雾，错愕的目光盯着我，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他朝我伸出手，他几乎就要抓到我的衣服了！

&esp;&esp;可我的身体因惯性前倾，仓皇抓住扶手稳住自己，再没有余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等待他拉扯着我，一起滚下如同深渊的台阶。

&esp;&esp;但就在最后一刻，他收拢了手指，抓握一缕虚无空气，以后脑着地的姿势坠落。

&esp;&esp;嘭的一声闷响。

&esp;&esp;我愣在了原地。

&esp;&esp;大片鲜血从他后脑处涌出，姿势一点儿也不优雅。

&esp;&esp;这应当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狼狈的时刻。

&esp;&esp;他光鲜似锦前途无限的人生就以这种姿态终结，草草收尾。

&esp;&esp;我头脑一片空白。

&esp;&esp;我成了杀人犯。

&esp;&esp;我杀了卓峰。

&esp;&esp;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esp;&esp;那个月租一千五的临时住所，今天格外昏暗。

&esp;&esp;我抱着膝盖蜷缩床头，旧空调突然开始滴水，幸好空调下方的桌面上没有摆什么东西。

&esp;&esp;我没有任何兴致去处理水渍，拿起遥控器关闭空调，房内温度依然很低，滴水速度顿时缓慢下来。

&esp;&esp;嘀嗒、嘀嗒、嘀嗒。

&esp;&esp;灯泡也坏了，也可能是接触不良，不规律地闪烁，滋滋电流声在草木皆兵的我耳朵里无限放大。

&esp;&esp;吵死了，我都听不清门外走廊的脚步声了。

&esp;&esp;警察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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