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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esp;&esp;遇到他醒着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被他盯着。

&esp;&esp;我不和他说话，偶尔往那边看一眼，他呆呆望着我缠着绷带的手腕出神。

&esp;&esp;医生说他恢复情况已经算很好了，毕竟受伤的是脑部，没变成植物人，意识清醒能认人都很幸运了。

&esp;&esp;我下了班就直接来医院，刚从电梯出来，就听见了争吵声。

&esp;&esp;其中有陈阿姨的声音。

&esp;&esp;似乎是不想打扰到卓峰，陈阿姨和一个男人在走廊尽头争吵，那模样歇斯底里，狠狠盯着对方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

&esp;&esp;“你连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乎，这都多久了才来？满嘴的生意，生意！你的心里到底有过我们母子俩吗？”

&esp;&esp;我识趣地回避，径直进了病房。

&esp;&esp;卓峰居然是醒着的。

&esp;&esp;他眼珠转向我，用嘶哑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林沛。”

&esp;&esp;我走上前，在床边坐下。

&esp;&esp;我还是没做好和他说话的准备。

&esp;&esp;“对不起啊，我没想让你那么生气……”

&esp;&esp;或许是大伤未愈，他的语气软得不像话。

&esp;&esp;我开始怀疑医生说的话，卓峰一定是把脑子摔好了。

&esp;&esp;“我没想到，你会愿意照顾我。”

&esp;&esp;卓峰脸又变得有些红。他以前也这么容易脸红吗？

&esp;&esp;我终于开口：“你不告诉别人是我推的你，不就是想看到我愧疚吗？我只讨厌你一个，看到你妈辛苦照顾伤患，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esp;&esp;我冷冷瞥着他：“清理下半身的事，还是同性来比较好。”

&esp;&esp;我意有所指。卓峰想到了这些天我为他擦拭身体的事，表情更为可怜，虚弱地说：“林沛，你别欺负我……”

&esp;&esp;“欺负？远没有你做的过分呢。”我身体前倾，靠近他，抬起手腕仍绑着绷带的手，虎口卡在他的脖颈上，“你对我做过什么，没印象了吗？”

&esp;&esp;卓峰像是某种想法得到验证，恍然大悟。注视我的眼神展露出强烈渴望，甘之如饴，又有些遗憾。

&esp;&esp;“我做了个美梦。我跟着你回了家，没有任何限制地碰触你，我快高兴疯了。那要是真的，死了也挺不错……”

&esp;&esp;听见他的话，我收回手，狠瞪他一眼。

&esp;&esp;神经病！

&esp;&esp;但他的话同样验证了，之前的事不是我的精神错乱。

&esp;&esp;那件说不清的灵异事件真实发生过。

&esp;&esp;病房门被人拧开，陈阿姨红着眼眶走进来，同样红着的，还有她的半边脸颊。

&esp;&esp;我皱起眉，她是被丈夫打了吗？

&esp;&esp;想起在外面听见的争执，对受伤的儿子不管不顾，还家暴妻子，那男的真不是东西！

&esp;&esp;我忍不住起身，大跨步往外走，拉开门，站在门口的男人惊慌退后，差点和我面对面撞上。

&esp;&esp;卓峰爸爸眼神躲闪，不自在地扭开脸。

&esp;&esp;我看到，他两边脸颊都是红的，还有两道兴许是指甲刮擦出来的红痕，衣领也被拉扯得变形。

&esp;&esp;我替天行道的正义之怒骤然熄灭，干巴巴地叫了声叔叔。

&esp;&esp;卓峰爸爸点点头：“你是林沛吧？这些天辛苦你照顾卓峰了，叔叔生意忙，来晚了些。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买些吃的来。”

&esp;&esp;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萧条。

&esp;&esp;我回到病床边，尴尬地说：“叔叔去给你们买吃的了。”

&esp;&esp;卓峰看着母亲：“你不要总是激怒他，动不动就吵架、打架，十多二十年了还没腻。我读小学那会儿就觉得你们应该早点离婚了。”

&esp;&esp;陈阿姨神情固执，咬牙切齿：“为什么要离婚？我不会跟他离婚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esp;&esp;她拿起水壶，出去打热水，就剩下我和昏昏欲睡的卓峰在病房里。

&esp;&esp;我从无数混乱思维中脱离出来，看着卓峰，说：“我现在知道你像谁了。”

&esp;&esp;卓峰努力睁开迷茫困顿的双眼：“啊……”

&esp;&esp;住院一个多月后，卓峰可以下床了。

&esp;&esp;我搀扶着他做康复训练，他还有些头脑晕眩，步态不稳，信赖地依附着我，像个学步孩童。

&esp;&esp;“我会不会很沉？”卓峰问。

&esp;&esp;我说：“还行。不过你妈肯定扶不住你。”

&esp;&esp;卓峰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进而试图十指交叉，在我的抵抗下没能成功。

&esp;&esp;我说：“你挺不怕死的，差点死我手里都不能让你长记性。我现在松手你肯定摔，再摔一次你就真完蛋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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