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岩走了一圈,没看到顾巧巧,巨大的悲痛已经让大人无暇顾及孩子的去向。
&esp;&esp;渔湖,水边!顾岩攒着拳头一口气跑向渔湖,穿过小路时,开满的荆棘花,白的刺眼,仿佛是葬礼上簇拥的让人心酸的悲痛。
&esp;&esp;树荫下,渔湖的水边,远远顾岩便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
&esp;&esp;顾岩轻轻走近顾巧巧,没有说话,缓缓坐在了顾巧巧的身边。
&esp;&esp;顾岩脱了鞋,一并把脚伸进渔湖里,轻轻搅动着清澈的湖水。
&esp;&esp;身边的顾巧巧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空洞的目光一直看着水里模糊扭曲的影像。空气也都沉默着,顾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安慰顾巧巧。
&esp;&esp;“上星期,爸爸回来,他说他挣到钱了,让我接着念高三,上大学的钱也有了”。顾岩转头看着顾巧巧,她洋溢中幸福的笑容是那样让人动容。
&esp;&esp;“想不到,昨天,他就……”。说着说着顾巧巧大哭起来。顾岩把身子挪了挪,让顾巧巧靠在自己肩上。
&esp;&esp;“我没有爸爸了,我再也看不到爸爸了,呜……”。整个下午,顾岩安静的听着巧巧哭诉,仿佛自己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顾岩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一本书:
&esp;&esp;“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传说,所有掉进这条河的东西,不管是落叶、虫尸或鸟羽,都化成了石头,累积成河床,假若我能把我的心撕成碎片,丢进湍急的流水之中,那么,我的痛苦与渴望就能了结,而我,终能将一切遗忘;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冬天的空气让颊上的泪变得冷冽,冷冷的泪又滴进了眼前那条奔流着的冷冷的河里。在某些我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地方,它汇入了另一条河,然后,再汇入另一条河,直至,流到大海”
&esp;&esp;——(巴西)保罗科埃略《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
&esp;&esp;临近开学前一周,顾向楠驱车从城里回来接顾岩。
&esp;&esp;从里屋出来的顾岩看到跪在爷爷藤椅边的爸爸被奶奶扶了起来,她知道过去的矛盾终于得到化解。
&esp;&esp;顾巧巧爸爸的离世,让村里的的人都扼腕不已。
&esp;&esp;马上就要走了,顾岩想去和顾巧巧道个别。这个短短的假期,她给了自己太多感动太多回忆。
&esp;&esp;转过小巷,顾岩远远看到顾巧巧家朱红的木门上一把醒目的大锁,粉色残破的挽联在风中摇曳,
&esp;&esp;“音容已逝,人界永别”。
&esp;&esp;最后一次来渔湖,顾岩想起那个安静忧伤的下午,想起那个在渔湖边哭泣的顾巧巧。
&esp;&esp;年华似水流,有些难过,有些莫名的伤感。
&esp;&esp;走了好远,顾岩忍不住驻足回望。落日余晖下,渔湖水变成了红色,夕阳的倒影也在水里从完整到破碎。
&esp;&esp;顾岩回头,只不过短短的几天,荆棘花也渐渐凋零,踏着落下的荆棘花瓣,顾岩感到眼睛里有东西抑制不住的往外涌。
&esp;&esp;坐在副驾驶的顾岩超拄着拐杖的爷爷挥手,让他快点进屋。送别的奶奶有些不舍,顾岩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往背包里拿出了一本包装精致的散文集,递给了奶奶。
&esp;&esp;“奶奶,巧巧回来,把这个给她,记得呀”。奶奶接过书,瞟了一眼,不识字的奶奶,手中的书是倒着拿的。
&esp;&esp;车子走了不远,怕奶奶记不住,顾岩把头伸出窗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esp;&esp;“给巧巧!……”
&esp;&esp;给巧巧的书,是顾岩带回乡下却未拆封的散文集-《人间四月天》。
&esp;&esp;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sp;&esp;怅然于心
&esp;&esp;chapter16怅然于心
&esp;&esp;“拂墙花影动,
&esp;&esp;疑是玉人来”
&esp;&esp;----林清
&esp;&esp;one
&esp;&esp;从乡下回到家的顾岩,下了车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
&esp;&esp;床上躺着的手机早已低电量关机,充电开机数秒后,二十多条短信嗡嗡震个不停,顾岩一一打过去说明情况。
&esp;&esp;让她失落的,没有林清的名字。
&esp;&esp;晚饭后顾岩开始整理书桌,课本,第二天就正式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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