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银发间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泽,眉心赤纹如将熄的残烛。最惊心的是他的眼睛。
左瞳燃着苍蓝冷火,右眼却盛着琥珀色的悲悯。
那神明正在批阅悬浮的玉简,苍白指尖每次轻点,就有流火从袖中窜出吞噬文书。
他身下的寒玉王座不断凝结冰晶,又被袍角垂落的火星灼成雾霭。
当魔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神明不过抬了抬睫毛,那团裹着罪魂的火焰便沉入镜湖深处。
“炎烬你怎么又在看那枯萎往生莲?都看了千万年了。”青衣人身影如水中倒影忽明忽暗,腰间玉佩却清晰刻着"青冥"二字。
楚沐望见神明左手指尖悬着的火苗,焰心包裹着半朵枯萎的青莲。
神明的银发随着结印手势微微浮动,发梢坠落的星砂在触地前化作飞灰。
“嗡——”枯萎的青莲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枯萎青莲突然爆发青光,楚沐的魂体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
下坠时他看见云海裂开北斗状缺口,神明右手捏碎空间裂缝,左袖流火却化作朱雀虚影将他托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沐在对方瞳孔里望见了自己的倒影——额间竟浮现有冰裂纹的赤莲印记。
待那神明靠近,楚沐看清了那张脸,分明是——炎烬。
“原来是在此方世界,我终于找到你了——”
“嗡嗡嗡——”不知从何而起的清音铃。
清音铃突兀响起,楚沐在蒲团上惊醒,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他刚才入定神游看到的人是炎烬。
他很确定,那身虽然周身都是神光,左眼是冷蓝色火焰,右眼是琥珀色的悲悯。
可那人就是炎烬。
楚沐转过身,半浮在空,视线和身后的青铜神像实现持平。
晨曦透过破窗棂,在青铜神像面庞投下蛛网状阴影。
那被风蚀的神像眉眼模糊,却与幻境中神明的轮廓微妙重叠。
楚沐伸出手,想要去轻抚神像的脸,最后却停住了。
“或许只是心魔妄念,若你真是神明,又怎会因我这魔头而坠落。”分明幻境里,那神明正在惩治魔头。
楚沐收了妄念。
却因为这神游之境的奇遇,让楚沐生了一丝善念。
他挥手间,将腐朽的案板清理,从芥子袋中拿出新的案板。
又给他雕刻了新的牌匾和神位。
一尊青铜香炉,楚沐诚心点了一炷香。
“若您真是神明指引,我只求我师尊炎烬一生无虞。”楚沐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又摆了一壶灵酒。
走出主殿时候,又将破败的天井收拾的一尘不染。
趁着晨曦的光,楚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炎神殿。
只是楚沐没发现的是,在他离开的下一瞬,那青铜神像褪去了外层的锈迹,右眼瞳孔分明流转过琥珀色微光。
清晨的鹤江城满街飘香。
“担担面~”
“甜水面~”
“红油抄手喽~”
“米粉~”
街头都是摊贩和店铺的叫卖声。
楚沐鼻头耸动,香麻之味直钻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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