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趿拉着拖鞋跟到厨房门口,看着李晋阳挽起袖子熟练地洗碗,靠在门框上拖长了声音,“李晋阳~”
“嗯?”李晋阳头也没回,水流声哗哗作响。
“极光要是看不到怎么办?听说要看运气的。”
“那就等到看到为止。”
“冰岛很冷的!”
“给你买最厚的羽绒服,不过……”
“不过什么!”
“出去之前我得先去拜访一下晏叔。”
“见我爸?”晏子洲靠在门框上,一脸莫名其妙,“出去玩干嘛还要特意去跟他报备?他又不是不让我跟你出去……”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看着李晋阳的背影,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奇怪的预感。
李晋阳关掉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他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珠,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郑重。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晏子洲。
“不只是报备。”李晋阳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清晰地落在安静的厨房里,“我想请求晏叔,允许我和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晏子洲微微睁大的眼睛。
“在冰岛注册结婚。”
晏子洲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得失去了反应能力。他脸上的嬉笑表情瞬间冻结,只剩下全然的愕然。
结……结婚?
在冰岛?
他看着李晋阳,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好几秒后,晏子洲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说什么?结……结婚?”
“嗯。”李晋阳极轻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牢牢锁着他,“我想和你结婚。”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以前觉得,我觉得只要我能守着你就好,后来我又想只要我们在一起,形式并不重要。但现在……”
他的目光扫过刚才吃饭的餐桌,那里还残留着家的温暖气息。
“我想要一个更正式的承诺,一个被法律、被家人认可的身份。”李晋阳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晏子洲从未听过的近乎固执的坚持,“我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合法伴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顺位责任人。”
“你……”晏子洲喉咙发紧,鼻子泛酸,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李晋阳看到自己瞬间红了的眼圈,只能用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板,嘟囔道:“谁要跟你结婚……神经病啊……”
“不愿意?”李晋阳拇指极轻地拂过他的眼角,声音低哑地问。
晏子洲吸了吸鼻子,瞪着他,试图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却毫无威慑力,“哪有你这样的啊,求婚都求得这么……这么硬邦邦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还要先去跟我爸说!你土不土啊!”
李晋阳看着他那副口是心非、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晏子洲的额头,呼吸交融。
“那……”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和期待,“你要不要教教我,怎么求婚才够浪漫?”
“教……教什么教!”晏子洲眼神飘忽,故意拔高音量掩饰自己的慌乱,手指胡乱地指向窗外,“浪漫不就应该……单膝跪地!烛光晚餐!烟花玫瑰!后备箱惊喜!你懂不懂啊!”
他每说一样,就用力点一下手指,像是在数落李晋阳的罪状,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李晋阳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眼神深沉,像是在认真记忆每一项要点。
等晏子洲说完,气喘吁吁地瞪着他时,李晋阳才极轻地蹙了下眉,似乎真的在思考可行性,然后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单膝跪地,可以。烛光晚餐,现在就可以。”他指了指餐桌,“烟花,市区禁燃。玫瑰,花园里现摘的品种一般。后备箱惊喜……”
他顿了顿,看向晏子洲,“车就在车库,你现在要去看吗?”
晏子洲:“……”
他简直要被这人的死脑筋气笑了!谁要他现场分析可行性啊!这是情调!情调懂不懂!
“李晋阳!”晏子洲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将人猛地拉向自己,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李晋阳被他拽得微微俯身,两人距离瞬间再次贴近,他能清晰地看到晏子洲眼底跳动的火苗和那抹不易察觉的羞窘。他非但没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从善如流地道歉,“我的错。”
他顺势抬手,掌心贴合在晏子洲的后腰,将人更紧地按向自己,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蛊惑:“那……晏老师,现在能先预付一点学费吗?”
“什……什么学费……”晏子洲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掌心滚烫的温度弄得有点晕,揪着领带的手下意识松了力道。
李晋阳低下头,鼻尖蹭过他的鼻尖,目光落在那张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声音哑得不像话,“教你……怎么吻得浪漫一点。”
话音未落,他便精准地攫取了那片柔软。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也不再是突如其来的偷袭,而是带着一种缓慢的、探索般的深情。他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温柔地吮吸,舌尖试探地轻叩齿关,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晏子洲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炸起的毛仿佛都被这个温柔至极的吻一点点抚平。他揪着领带的手彻底松开,转而环住了李晋阳的脖子,生涩却又主动地回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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