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虎崖,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丁媚儿每天殷勤地侍奉洛老夫人的起居生活,早晚请安,伏低做小。
可是,她越是这样,洛老夫人越是看不起她。
一个烟花女子,还痴心妄想地想做洛城东的正妻?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虽然北定侯府已经败落,但是,她相信总会有崛起的一天的。
在黑虎崖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谁愿意一辈子待在土匪窝里啊?
天机老人对他们一家人,还是待为上宾的,可那个雷憨憨就差点意思了。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总是在丁媚儿身上打转转,那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天,雷憨憨揣着从伙房偷拿的油饼,蹲在黑虎崖议事厅的廊柱后面。
他的眼睛黏在不远处,正给洛老夫人捶腿的丁媚儿身上,哈喇子差点滴到鞋尖上。
“媚儿姑娘这腰,比后山的蛇还软和。这捶腿的力道,啧啧,要是给俺捶肩,俺能把珍藏的虎皮褥子都给她!”
他嘀嘀咕咕,伸手想摸腰间挂着的玉佩。
那是上次打劫商队抢来的,想着送出去讨丁媚儿欢心。
可手刚碰到玉佩,就听见丁媚儿柔柔弱弱地开口:“老夫人,城东哥哥今日又去崖边望风了,您说他是不是在想柳青青?”
雷憨憨的手猛地顿住,耳朵竖得比驴还直。
洛老夫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想谁也轮不到你管!赶紧捶你的腿,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丁媚儿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手上的力道却愈发轻柔,声音带着委屈:“老夫人,媚儿只是担心城东哥哥,毕竟这黑虎崖……”
话还没说完,雷憨憨突然跳了出来,手里举着油饼。
傻笑着凑上前:“媚儿姑娘!俺这儿有刚烙的油饼,还热乎着呢!你吃一口,比洛城东那小子天天望着的破风有意思多了!”
丁媚儿吓得手一抖,抬头见是雷憨憨,脸上的柔媚瞬间褪去,只剩嫌恶:“雷首领,请你自重!”
雷憨憨却没看出她的嫌弃,以为她是害羞。把油饼往她面前递了递:“俺自重俺自重着嘞!这油饼是俺让伙房多加了芝麻的,你闻闻,香不香?”
说着还凑过去,想让丁媚儿闻油饼的香味。结果动作太急,差点撞在廊柱上,踉跄着稳住身子。
油饼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沾的满是尘土。
丁媚儿看着地上的油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没有再理他,继续给洛老夫人捶腿。
雷憨憨心疼地捡起油饼,拍了拍上面的土,还想递过去。
却听见远处传来洛城东的声音:“媚儿,老夫人今日身子可还舒坦?”
丁媚儿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脸上重新堆起温柔的笑意。迎了上去:“城东哥哥,你回来了!老夫人今日挺好的,就是刚才念叨你呢。”
雷憨憨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沾了土的油饼,看着丁媚儿对洛城东嘘寒问暖的模样。
又想起刚才丁媚儿对自己的嫌弃,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洛城东那小子肯定是给媚儿姑娘带了好东西!俺明天就去打劫最富的商队,给媚儿姑娘抢最好的金镯子!”
说完,他揣起油饼,雄赳赳气昂昂地往伙房走。
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要抢多少宝贝?才能让丁媚儿多看自己一眼?
完全没注意到,丁媚儿在和洛城东说话时,眼底深处那越来越浓的黑化阴霾。
接下来的几天,雷憨憨的“追妻大计”彻底闹得黑虎崖鸡飞狗跳了。
他听说丁媚儿喜欢干净,便抢了商队的皂角,结果笨拙地把皂角掉进了洛老夫人的汤碗里;
听说丁媚儿喜欢听曲儿,便拉着山寨里的伙计学唱小调。五音不全的嗓音吵得整个黑虎崖不得安宁,丁媚儿更是躲着他走;
他甚至学着洛城东的样子,每天去崖边望风,想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结果却因为盯着丁媚儿的方向走神,错过了一笔大买卖,被天机老人罚去劈了三天的柴。
可即便如此,雷憨憨依旧乐此不疲,每天都琢磨着新的办法讨丁媚儿欢心。
而丁媚儿对他的厌恶却越来越深,对洛城东的执念也愈发强烈。
彻底黑化的种子,在这日复一日的爱而不得与雷憨憨的搞笑纠缠中,悄然生根发芽。
雷憨憨劈完三天柴,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却在伙房听伙计说,崖西的峭壁上长着一种醉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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