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每年在祭祀完自己娘亲后,都会在附近的庙宇里,为自己娘亲点上一盏长明灯,这一习惯,即便是后来出嫁后,也一直没有改变。
只不过出嫁后,也才点过一盏。
思及此,阮秋韵心尖有些刺痛,她敛眉,将外甥女的手握地更紧。
赵筠乖乖地被姨母牵着手,这时眼眶已经有了些许微红,她抿唇一笑,很快便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褚峻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夫人身上,直到看清楚夫人的神色后,眼底的沉晦才逐渐散去些许,而后才落在了夫人身后的那个不足一个小童高的坟包上……
荒郊野外,车马不便,六月的天更是如同顽皮孩子的脸,忽然就变,一行人才下到半山处,本来还风和日丽的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雨点也很快就落下了。
雨下得突然,一时间,整个队伍兵荒马乱。
奴仆反应很快,油纸扇下一刻便撑了起来,褚峻接过奴仆递过来的油纸扇,将夫人的身子罩住。
还没走几步,雨越下越大了,风也越来越大,夫人身上单薄的素色衣裙被风吹得衣袂飘飘,飒飒作响,翩然若仙。
豆大的雨珠被风吹斜,径直落在了夫人玉白的脸颊上,褚峻停下了脚步,撑着伞的手径直环过夫人的腰肢,将夫人抱起,还遮挡着雨就往山下走。
男人臂力惊人。
这个举动让阮秋韵惊了一下,待回过神后,缓缓伸手搂着郎君的的脖颈,然后朝着后头看去。
雨虽然大,却还是有几位仆妇撑着伞守在外甥女身侧,阮秋韵稍微安了心,察觉到还是有雨水滴落,她又将目光落在郎君的脸颊上。
山脚下停这几辆马车和是几匹马,四周还有部曲守着,见主子和主母还有表姑娘等人下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看起来还要许久才会停下,为了安全起见,马车依旧停在山山脚下,也并没有继续跑起来。
马车宽大,云屏软榻一应俱全,幼翠春彩她们还事先为王爷王妃准备了换洗的衣裙。
身上的衣裙下摆湿了大半,阮秋韵看着架子上堆叠整齐的衣裙,眼睫轻颤,犹豫了片刻,还是来到了云屏后。
空中乌云密布,马车里也有些昏暗,褚峻看不清晰,却还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听清楚了从云屏后传来的轻微声响。
那是夫人身上的衣裙,被缓缓褪去时,所发出的些许声音……褚峻眼睑垂下,看了眼自己,方才只顾着将夫人护在怀里,身上上衣物被淋湿了许多。
凉冰冰,湿漉漉,本来黏在身上就让人觉得难受,这时候就更加难受了……褚峻想着,抵着马车,阖着眼,唇角勾起。
衣料落地的声音停下,被搭在屏上的衣物也一件件地被轻轻拿下,然后穿在身上……很快,夫人便从云屏后出来了。
阮秋韵回到了软榻上,看了眼对面似睡着的郎君,又看了看郎君几乎湿透了的衣物,轻声说道,“夫君,你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了,不如先去换一件衣服吧。”
褚峻眼眸睁开,迎着夫人担忧的目光,轻笑地应了一声。
换下身上的衣物,褚峻坐在了软榻身边,将撩着窗纱看着外头的雨水的夫人搂进了怀里,笑道,“这雨很大,想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下。”
阮秋韵闻言,又看了眼外头越下越大的雨,并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褚峻却还是轻易看出了夫人的失落,他顿了顿,低声哄道,“今日过来时,我已经让人传信去了禅林寺,这个时候,想来长明灯已经点起来了。”
听了这话,阮秋韵惊讶地抬眸看着褚峻,良久后,又道了一句多谢。
夫人红唇雪肤,眸若点漆,此时鸦黑的鬓发上带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柔软的身躯就这样依偎在自己胸膛上,既娇又怜。
褚峻唇角笑意渐深,他执起夫人的手,挑眉戏谑道,“夫人可知,我点了多少长明灯?”
长明灯不是点一盏吗?
筠筠前几年也只是点了一盏的。
阮秋韵对这些佛家的东西,也不是特别清楚,她心里疑惑,只答道,“一盏。”
“点了七盏。”褚峻含笑解释道,“也都是听那些和尚说的,我也不甚清楚。”
褚峻从未去过佛寺,若不是前两日事才先问了几个常去寺庙祈福的幕僚,他本想点个几百上千盏的。
长明灯是祭祀祈祷所用,他不仅多点了几盏,还让人多供奉了许多的香火火烛,特意将排位供奉在禅林寺里,让人日夜守着……他做了这么多,夫人那位阿姊想必也吃了许多他供奉的香火了,所以也合该多保佑保佑自己夫人才是。
无论自己夫人是不是她原来的姊妹,是不是赵筠的亲姨母,她都应该承认,且要多保佑一些……
褚峻敛下眼底不断涌现的暗色,又看着怀里还思索着的夫人,唇角勾起,又将下颚埋在夫人的颈窝处,拦着夫人腰肢的臂膀却是缓缓地收紧。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也越来越暗,雨是渐渐地小了,可风却依旧很大,荒郊野岭的地面上已经满是泥泞了,明明是夏天,天气却因为下雨的原因而变得有些凉了。
这个时候赶路,会不会有点危险。
阮秋韵心里想着,眸光往远处眺望,又想了片刻,建议道,“我们先走一段路吧,方才过来时,有看到庄稼,也许可以寻到人家避一避雨。”
褚峻自无不应。
马车很快往前走,也正是百姓们准备晚食的时候,很快便在雨幕下看到了丝缕袅袅的炊烟,紧接着再多走了一些路,很快便进了一处村子。
马蹄声被雨声盖过,村子里许久没有人出来,披着蓑衣的部曲从马上下来,很快便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高大魁梧的部曲看着像一座座的小山,披着蓑衣更是让人心生惧意,粗布麻衣的庄稼汉手里还拿着旱烟,他以为土匪上门呢,待听清楚对方的话后,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庄稼汉隔着雨幕看着道上的几辆自己从未见过的马车,犹豫了片刻,虽然心里忐忑,却还是很快便应了下来。
庄稼汉的妻子带着儿女出来招待客人,碗里倒上了用稀碎的陈茶泡出来的茶水,阮秋韵对着略有些拘束的老妇人笑着道了声谢,才双手捧起茶盏饮了一口。
贵人衣着华贵,待人更是和善,老妇人心里的敬畏和拘束少了一些,双手却有些紧张地捏着茶壶壶柄。
庄稼汉的旱烟早已经放下了,也正拘谨地站在一边,褚峻很快便和那位庄稼汉攀谈了起来。
从这天气说到这几年收成,再从这几年收成说到一些旁的……阮秋韵指尖扶着微热的碗壁,看着警惕性明显不断放松的农户一家,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外头的雨又大了一些,农户家资不算丰厚,却也还是有几个闲置的屋子,被褥是干净的,淡淡的皂角味随着呼萦绕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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