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屏气凝神,扶上窗棱,目光逐渐下移。
亮着蜡烛的密室之中,杜明焕说完后,清了清干涸的嗓子,然后看向桌椅俱全的屋中,又看向对面一张八开的大屏风。
半透明的丝绣画面后,也露出一半来的黄花梨灯台,还有几道隐隐绰绰的身影。
风窗不曾紧闭,屋里四角的烛光也没上灯罩,但不知哪里仍然有风挤进来,灯苗舞动了一下,屏风后坐着的人投在墙上的影子,也因此被扯动了。
但屋里的空气却像冰一样凝滞不动。
直到杜明焕屏息到额头快要冒汗,屏风后面才传来杯盏响动,一道年轻的男声传了出来:“你早就在何家血案中发现了不对,然而却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杜明换惶恐地看着地下:“在下,在下当时也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只是怀疑背后有人。直到,直到张少德被刺,犬子才发现了不对劲。
“但真凶十分狡猾,后续事件一件接一件……”
屏风后光影再次闪动,接而响起衣袂窸窣之声,轻而缓的脚步声从屏风后迈出,一双缝制讲究的云履之上,是银丝滚边的月白色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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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立于烛光之下,脸上面具的轮廊反射着灯火的光芒,但压根看不到五官和面容。
魏章在暗中看了月棠一眼,只见她眉头紧锁,于是重新把目光投向下方密室。
面具几乎把这人的脸庞全部挡住,从外形也看不出来任何特征。
声音就更不用说了,密室里有回音,而且常年居住在京外的他们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即便是曾经见过那么一两面,不可能也记得住声音。
如此情况之下,只能悉心倾听他们的对话。
“那你们现在,找到她痕迹了吗?”
“……没有!”杜明焕含糊的回应。
这人轻笑了一声:“那这段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杜明焕脸上臊得慌,脸垂得更低,却也不敢答言。
这人缓慢地踱步,左手抬起,剥去糊在台上的烛泪,又以食指在桌面随意地画写:“三年了!何家要是不死人,你我都还蒙在鼓里。
“我可是给了你银子,又许了你皇城司使的官职,结果,三年持玺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在这节骨眼儿上你告诉我,还有真凶。且这个人不但不是魏章,还另有他人!”
冷气从月棠指尖沁入骨髓。
她指甲扣进了缝隙里。
“我再问你一句,当年真的只逃走了魏章一个?”方才还轻言缓笑的人,突然已开始冷冽的质问。
杜明焕不由自控颤抖,胡子下的双唇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是,是!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杜钰做出的猜测,杜明焕还是不太信,便是信,此时也不可能承认。
月棠侧转身子,背抵在墙上。
紧锁的双眉之下,是急速掀起波涌的双眸。
她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又划破掌心皮肉,才又转身,盯住了这张面具。
“那你最好说实话。”他虽然身形不如杜明焕壮实,但挺得笔直的腰杆,却似比杜明焕还要多出三分威慑。
“我听说沈家也去过大理寺了,如今连靖阳王也放弃了你,你既然想要我来替你解决危机,就不要想着欺骗我。”
月棠气息愈发下沉了。
魏章已然感觉到她的异样,但他没有出声。
他听霍纭说过,早前让柳氏在牢狱里放出风声之时,月棠就在提防会否引起背后之人的注意。
不过此前她怀疑的对象是晏北。
从当下这番话看来,何家出事之后,这人的确关注到了背后的不寻常,只不过当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何家出事,或许他们还不能肯定背后主凶就是他们“亲眼所见已然死去”的月棠,但起码已经往这个方向产生了怀疑,至少应该怀疑到了他魏章。
毕竟当年他们抱的是全数杀尽的决心,而何建忠没在现场找到自己的尸体,对他们来说自己纵然不构成威胁,总归也是心底的一根刺。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会怀疑的,一定是他魏章。
可朝上之事,杜家之事,此人都一清二楚,连何家的案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接触到,足够说明他势力之大,地位之高。
三年前端王死,先帝崩,朝中最大的势力就是沈太后。
但沈太后最终被晏北压制住,随后接连上位的是扶二皇子上位的穆家,和乘风而起的本就执掌大权的褚家。
如果行使谋杀的另有他人,那必然已经在当时的乱局之中冒头。
即便当时没赶上,过后三年,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蛰伏。
否则花那么大心思布这个局,灭了端王府,岂不是全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没有人会甘心如此。
所以,当初的主谋,绝对是已然从那场变故之中得利之人。
如今既已排除沈家的嫌疑,那剩下的就只有穆家和褚家。
穆家是皇后的娘家,穆皇后薨时月棠回来过。不可避免地与月棠碰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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