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获得种子所权限时,郁和光就意识到还有中枢隐藏在种子所深处。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下找到中枢。
“怎么可能?这可是金属,是机械造物!”
孟白屿震惊脱口:“真菌只会吞噬有机体,金属不在它的名单里。”
“那么,你的法则已经被推翻。”
卡叶琳娜冷眼睥睨:“展现在你眼前的不是幻觉,是伯鲁特种子所的现实。”
支撑起五百年独自运转的中枢,却在真菌面前节节败退。
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绿菌斑驳的中枢。被复杂交错的植物根须囚禁,生机蓬勃的绿意成为杀死机械的元凶。
莹绿晶体管依旧随着重力下降,又随浮力上升,即便被侵蚀禁锢,中枢依旧在五百年前的指令下规律运转,维系种子所循环。
然而在场的机械师却心脏沉重。
植物根系已经深深扎根枢纽部件,就连晶管光芒都蒙上菌丝的阴影。它还能支撑多久?
“我们可是在地下近万米。”维克多艰难开口,“如果失去中枢维系,种子所还能存续?”
郁和光:“还有救吗?”
“你会救它的,对吗?维克多。”他轻声道,“它为存续人类最后的希望,独自支撑了五百年,来自1969的奇迹不应该葬送在我们眼前。”
维克多深呼吸:“我努力。”
郁和光深深看他:“我想要一个承诺,维克多。”
他毫不掩饰:“我对机械造物没有怜悯,但中枢数据库储存了自1969年以来所有信息,我需要它。”
除了西镜基地以外,种子所是唯一可以追溯到末日前的机构。
“这是我们通往末日前的道路。”
郁和光:“它会带领我们找到丢失的真相。”
维克多严肃道:“科学里没有必然,但我能向你承诺的是——我会救它。耗尽毕生所学,在所不惜。”
维克多匆匆往中枢机械里去了。
郁和光却紧皱眉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你刚才说,机械臂不会被真菌仿造。”他问吉什图,“从来没有真菌寄生金属的案例?”
“你饿了你会吃黄金?”吉什图同样皱眉不解,“生态圈里,真菌一直占据分解者的生态位。它是最古老的有机体不假,但它从来没有主控过,始终处于从属位态。”
“这样的存在,怎么突然主控森林,甚至入侵了种子所?”
吉什图一头雾水:“金属和种子能给它提供什么养分?”
黄金城的垃圾桶都比种子所更宜居。
“这也是我在森林里得出的结论。但现在看来,结论要被推翻了。”
孟白屿的声音低低传来。
几人转身,孟白屿已经从最初冲击的失魂落魄里回神。
他抹了把脸,长腿走出阴影:“真菌从未对机械造物下过手,尤其我的张郎号……”
卡叶琳娜找到的腐蚀机甲对孟白屿冲击过大,他垂着头,半卷发丝散落挡住眉宇看不清表情,只有阴郁几乎要冲破黑暗,他和机械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孟白屿阴沉:“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故。”
卡叶琳娜漠然看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医学和科学同样没有绝对的界限。但是。”
孟白屿喉结滚动,他哑声道:“这不该发生在张郎身上。”
“所有野体张郎型号机甲,都有生物涂层,可以最大限度确保机甲在野外不受侵蚀。”
他沉了沉眸光:“尤其是送到六一维的那一批。”
阿瑞斯扭头看他:“送?”
他冷笑:“明明是你偷着替换的。”
孟白屿颔首,对此并不否认:“医学院不了解张郎号,我不怪他。”
“医师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所以我主动替他们做了选择。”
新地球医学,诸多手术都是由超微医疗机器人进入人体内部,由医生远程操控完成。而溯游医师的机械改造,更是能确保他们省去医疗AI的信息交替环节,直接与医疗机器人相连,确保手术全程细致精准,不受信息时间的耽误。
医学院始终在寻求更强更快的医疗机械,他们与科学学院的合作也是为了共同的目的。
而孟白屿的超微压缩机甲技术,实现了划时代的技术迭代,让医学院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除了一件事。
……孟白屿的审美,是蟑螂啊!!
“医学院或许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但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郁和光冷笑:“蟑螂,蜈蚣,蛆——我相信,没有病患想看到这些东西在身体里钻来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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