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已经梳洗完了,披散着头发,裹上披风,便带着云雀辗转去了偏殿。
她倒要看看,这个君明玉到底要唱哪一出。
偏殿内,炭火融融,驱散了外头的寒意。
君明玉躺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唇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
她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眼帘,正好对上沈青青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
沈青青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神色漠然,语气冷淡,“醒了就赶紧滚,别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演给谁看!”
君明玉撑着身子坐起来,动作有些吃力。
她抬头看向沈青青,眼神复杂,既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也没有怨恨,反而透着些许……愧色?
她嗓音沙哑,低声开口:“沈贵妃……我……我是来道歉的。”
沈青青无语:【谁要你道歉啊!我要你作妖啊!】
她冷笑一声,故意讥讽道:“道歉?长公主莫不是冻坏了脑子?”
君明玉攥紧了被角,脸色似乎有些难堪,但还是坚持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林姝儿偷了你的信物,冒认皇兄的救命恩人,骗了所有人……”
“是我一直被她蒙在鼓里,还帮着那个贱人欺负你。”
君明玉愈发羞愧,眼泪都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声音沙哑又哽咽:“对不起……沈青霜,我……对不起你……”
沈青青心里拔凉拔凉:【完了完了,又是林姝儿翻车引起的蝴蝶效应。】
【果然,什么虐文,什么误会,什么矛盾,全都是因为那块破玉引起的。】
沈青青坚持着冷漠:“还是那句话,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官差做什么?”
君明玉摇头,抹着眼泪抽噎:“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就是个蠢货,被人当枪使,还处处针对你……我不是人!”
【???】
【不!你是人!你清醒一点!你是恶毒女配!应该做恶毒女配该做的事!】
君明玉过来拉住沈青青的胳膊,想让沈青青打她:“你生气就打我吧!”
“我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你还愿意救我……沈青霜,你……你其实是个好人!”
沈青青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惊讶的表情。
好人?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君明玉,我让人拖你进来,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寝宫门口,晦气!”
“我心里巴不得你早点死!你死了,这宫里就少一个碍眼的东西!”
“我恨不得你们所有姓君的全都死绝!去给我夫君陪葬!”
沈青青故意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试图激起她的怒火。
【快!该你表演了我的小公主,狠狠发怒,别让我失望!】
然而,君明玉听完她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愧疚了,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软……”
“你放心,你若真那么不想看见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碍你的眼!”
“我这就回燕京去,此后都不再踏入盛京一步!”
沈青青瞬间原地石化。
【……哈?】
【你要回老家?别啊!你回去了还怎么陷害我折磨我啊?】
正说到这里,殿门突然被人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卷入室内。
君胤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发冠和狐裘上沾着还未融化的雪粒,俊美的脸上阴沉如墨,周身缠绕着莫名的骇人戾气。
君明玉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眼泪都憋了回去:“皇,皇兄……”
君胤冷冷扫了她一眼,声音寒彻骨髓:“你若真心悔过,就该拿出点诚意,不是空口白话!”
他缓步走进殿内,来到沈青青身旁,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她披散的长发,动作温柔显得亲昵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第一,明日去大昭寺,一步一叩首,求回那枚灵宝玉佩献给贵妃。”
“第二,即日起为奴为婢,来锦宁宫伺候贵妃起居。贵妃何时消气,何时为止。”
“第三……贵妃何时想到了,何时提。”
沈青青不敢置信。
大昭寺在城外十里处的山上,如今风雪交加,一步一叩首上山求灵宝,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还让堂堂长公主为奴为婢,这不明摆着羞辱她吗?
她打了个寒颤:【暴君可真想得出来……对自己亲妹都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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