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须一饮三百杯。
袁琢看了眼祝昭,轻声道:“慢些喝,果酒后劲烈。”
话音未落,两人就见拉麦捧着碗晃了晃,脸颊红得很:“崔协,那是什么星星呀”
崔协的眼尾也泛着红,许也是醉了,他顺着少女指尖望去:“那个啊,是”
他曾愿为祝昭研读《天文志》,如今也愿为拉麦细解穹苍列宿。
祝昭看着二人,摇头偷笑,见拉麦偷偷往崔协碗里添果酒,又被他嗔怪地推开,然后拉麦的声音渐渐软了,头往崔协肩上歪了歪,他慌忙抬手想扶,却被她一把按住手背,嘀嘀咕咕地用叶尔金族的语言与崔协交谈,崔协时不时的回上一两句。
如今的四方天地中,这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解其意的语言。
不知过了多久,崔协率先撑不住,手肘一歪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不喝了不喝了。
拉麦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歪在崔协旁边,呼吸渐渐匀长,呢喃变成了轻鼾,两人就这样倒在桌上酣睡。
祝昭笑着放下手中的陶碗,只觉眼前的炭火晃了晃,袁琢的脸在暖光里也变得有些模糊。
她抬手想揉揉眼睛,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是不是喝多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奈的笑意。
她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格外清醒。”
袁琢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轻柔,语气像是在哄孩童:“真的呀?”
祝昭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袖,忽然抬起了眼,目光落在他含笑的眸子上,声音带着酒后的喑哑。
“所以你系了红绸,也求了签文。”
袁琢手一顿,只是喉结轻轻滚了滚,过了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祝昭眼角却有些发涩。
她想起在九松寺的那日,山雨欲来风满楼。
古柏上的红绸猎猎作响,成千上万条红绸缠绕其上,像燃不尽的火焰。
那时她只顾着随意挂上自己的红绸,没留意他在做什么,没留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没留意他何时挂了红绸,何时求了签文,她全然没有留意。
“那签文,是什么?”她追问。
袁琢没有隐瞒,抬手从衣襟内侧摸出个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是一根磨得光滑的桃木签,祝昭记得,是那日他不慎落在寺庙中的签文谶语,小沙弥还特意送过来给他了。
祝昭的目光落在那签上,上面刻着几行小字。
“明灯守长夜,喜雨会春时。”
“枯木承玉露,灵鹊踏新枝。”
她拿起木签,轻声询问:“可解过签文?”
“解过。”袁琢说,“解签的僧人说此签是上上大吉,其意昭昭。一者,虽处涸辙,当秉烛待旦;二者,时雨将至,恰逢其会;三者,天降甘露,枯荄再荣;四者,鹊语新梢,乾坤更始。为前世孽债已偿之兆,自此以后,福运将至,连绵不绝,柳暗花明。”
“你求的是什么?”
“我求的,是你。”
“我?”
“此签问的,是你离开元安后的运途。”
祝昭疑惑地低头抬手去看自己的手指,并未在指关节处看到痣,丁相士曾教过她看手相面相,同她说过何处的痣为前世孽债已偿之兆,只是如今签文是这个意思,她却没能在手上如愿看到那颗痣。
也是,丁相士一般不靠谱,她早就知道的。
袁琢看着祝昭的小动作,眼里的情愫晦暗不明。
他撒谎了。
这签文其实求问是他们二人共离元安的命途。
是的,那个时候他就动了要与她相随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他也只敢动一下而已。
祝昭假死脱身,难免会引帝王猜疑,他需要做的就是回到元安,为她做最后的善后,如此,他也就可以安然离去了。
“袁琢。”祝昭抬起头来,跌进了他情绪万千的眼眸里,她认真道,“在阿图伦川的这几日,我很开心。”
她实在受不了袁琢看她的眼神,永远湿漉漉的,永远满是遗憾和悲欣,所以她别过了头,试图躲避他的眼睛。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阿图伦川是大雍疆域的最边界处,而我从前被困在了濯陵,误认为濯陵是我的全部,可如今我不会这么想了,此番潇州之行,我只有一个感受,天高地迥,宇宙无穷,世间广阔,我应该去看看,我在瑕州立平生志,在潇州照平生魂,这些日子我真正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呢?你这些日子过得开心吗?”她还是忍不住把视线转向他。
你,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吗?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旁人或许看到天地壮阔,想到的是宇宙无穷,然而他想到的却是盈虚有数。
他感受不到他们的快乐,他像个局外人,像一座孤独的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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