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策打小就冷着脸,十句话里难有个笑模样。你数数,他打进门到眼下,嘴角翘了几次。”
吕夫子斜睨他一眼,“他笑了几次,你自个儿数最清楚。毕竟是你孙儿,又不是我家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天不亮就得起来,还要绕路陪我。”
卫锦云垂着眼扒拉碗里的慈菇,企图用筷子在上头钻个洞。
奈何慈菇被筷子一戳,便成了两半。
“不麻烦,我本就起得早。”
“那好吧。”
卫锦云戳起了那半块慈菇。
“我明日早些来,在云来香门口等你。”
“嗯。”
卫锦云慢慢咽下那块慈菇,“那麻烦陆大陆岚了。”
陆岚没再应,只是屏风风铃晃动,能听见他的低声轻笑。
屏风后陆恒听得眉飞色舞,差点没忍住探出头来。
吕夫子正捧着块枫叶曲奇,嚼得眉开眼笑,忽觉后肩被轻轻一拍。
“阿翁,您吃得高兴啊。”
吕兰棠的声音带着笑,慢悠悠落在他的耳旁。
吕夫子:!
风铃一晃,展子明迈步进来,身后跟着
个妇人。
她瞧着四十出头,头发用根木簪挽着,身上穿件旧襦裙,背脊也微微佝偻着。
展子明径直走到柜台前,“卫掌柜,要几块栗子糕,给香萍姐来碗红莲驻颜羹,一会儿她该忙好了。”
他转头见身后那人还跟着,眉头当即皱起,“我都说了,我这两日真没见过你弟弟甄勇,你别再跟着我了。”
甄梅友语气急惶的恳求,“可鸡场的帮工真说,前几日你还去找过阿弟。我找了他好些天,实在没头绪你若见着他,就告诉我吧。”
展子明找了个小几坐下,拿起顾翔上的栗子糕,咬了一口,目色沉沉,“找他?还不是因他又管不住那张嘴,前儿他又在香萍姐面前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我不去找他理论,难不成看着他欺负人?”
甄梅友听得眼睛一瞪,满是不可思议,“他,他又去找赵掌柜了?我才跟他说过,不许再往赵记熟食行去,连鸡场给她家送的鸭子,我都换了人。”
她重重叹口气,佝偻的背脊更弯了些,眼底满是无奈,“怎的就这般不听话”
她这个弟弟,就是管不好自己那张嘴,心里也藏不住事。要是让他知晓点什么东西,指不定借着玩笑话就说出来。
赵香萍也很快进了云来香,她见着甄梅友,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又急又心疼,“梅友姐,你就别找甄勇了。你瞧瞧你,跟我同岁,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脸也熬得没了血色,早出晚归打理鸡场,生意明明好了,却连件新衣裳都不舍得给自己添,你图啥呀?”
甄梅友被她说得眼圈泛红,垂着头。
她颤颤巍巍道,“我能有啥法子爹娘走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除了他,再没别的亲人了。他再不懂事,我也不能不管啊”
“你就是对他太纵容,才让他成日里管不住嘴,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也别瞎找了,依我看,他指不定在哪个瓦子里喝多了,倒头就睡,醒了自会回家。你呀,管好你那鸡场就够了。”
赵香萍伸手,还给甄梅友叫了壶茶,给她倒了一碗。
“可这都三日了!往日里再晚,他也会回鸡场的。”
赵香萍正还要劝,一旁的展子明插了话,“可不是么,他三日前来香萍姐铺子里时,精神头足着呢,哪像你这般愁眉苦脸?”
他瞥了眼甄梅友洗得发白的襦裙,也替她不平,“穿得也比你体面多了,锦缎短衫,腰上还挂着香包和玉环,瞧着光鲜得很,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你家鸡场的银钱,怕不是全贴给他花了。”
赵香萍给她倒的茶还冒着热气,她却连碰都没碰。听了两人的话,只垂着眼沉默了片刻。
“罢了,横竖也找了三日,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再去瓦子巷那边寻寻,或许能撞见他。”
她也不等众人再劝,佝偻着背出门去了。
卫锦云端着空盘往后院送,回来时却见柜台旁的长凳上,陆岚歪着头睡着了,连平日里紧绷的脸都柔和了些。
这是他第几次在她这儿睡着了?
她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转身从后院取了条毯子,轻轻搭在他肩上。她自己则拎过一旁的藤椅,往角落挪了挪,蜷着身子也眯了眼。
顾翔刚从后院收拾完出来,见这光景,搬来屏风挡在两人外侧。
“老吕你瞧见没?长策这是把云来香当自己家了不成?不行,我得抽块喵喵曲奇压压惊。”
“别吵。”
吕夫子的声音慢悠悠的,充满惬意,“棠棠在旁画画呢,我正瞧着。”
卫锦云蜷在藤椅里,眼睫轻颤着没合上。周遭萦绕着曲奇甜香,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心绪有些乱。
她瞥见陆岚闭眼的侧脸。
先前只当是熟客常来的习惯,可此刻静下来细想,才惊觉这份习惯似乎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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