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因果来算,她如今在这的果,全部都是当日女生不小心撞到她种下的因,她恨不得现在就下车要她承担责任。
“她叫梁因水。”
深埋的记忆突然被什么照亮,一闪而过,明翡抓不住这个念头,唯有凭心去问:“为什么你知道是她撞到了我?”
问完,光又亮了。
她分明是听见梁因水三个字,以一道兴许相似,兴许的确出自同一个人的声音,脱离不同的时空,在此刻此地突然的重合,才引来了这道光。
钟聿行没有回答,侧目用余光注视她,深沉静寂,一如无人的山涧。
而他则在沉默中,猛地踩下油门。
一股强烈的推背感陡然袭来,拉扯得明翡的灵魂脱离了身体片刻,转过一个急弯后,她才将将看清前路,和旁边连成一道影正在快速倒退的山体与植物。
她吓到,大口呼吸,耳畔传来不为所动的一句:“开窗吗?”
钟聿行能帮她开,但没有,而是等她习惯这个速度后,再去感受山风急速的凛冽。
明翡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玻璃刚降下食指大的缝隙,狂风比预想的来得更凶,用撕裂的狠劲灌进座舱,争先恐后打在脸上。他见她开始眯起眼感受,干脆将窗全落了下来。
一瞬间,风化作海水,携着庞大的重量,贯穿身心。
又像从万米高空上背着降落伞跳下来,她眼睛、鼻子、口腔全部被风强行洗涤了一通,难以保持好看的表情。
明翡忍不住用手挡了挡脸,钟聿行又问她:“怕不怕?”
很奇怪,哪怕狂风大作,他的声音听上去,仍静得如一汪无风无浪的深湖,没有什么能搅动他的心。
她用力摇头,说:“不怕。”
“听不清。”他提了声量。
“不怕!”
“大点声,翡翡,让我听见。”
只有他和山风能听见。
眼睛好像被风揉出了泪花,明翡看了他一眼,转头去扒住车沿,头和脖子都伸出了车窗,头发乱得像一面海上的黑旗帜,耳朵被刮得嗡嗡响。
她对着黑黢黢的群山,放声大喊:“不——怕——!”
这些天郁结的情绪,随着这声完全放空。公交上不切实的感受变得真实,她竟真将尘俗琐事撒在了大地上,如今的她只是一片树叶,被卷着吹向高空。
明翡甚至尝试伸手,去碰山壁上自由横生的叶丛。
钟聿行看见,一把给她拽了回来,“很危险。”
下一秒,车过急弯,如果没收回手,可能要撞上某块凸出的岩石,少则擦伤。但明翡不管了,她放松地陷在座椅里,让两侧包裹的侧翼稳稳托住她的左右摇晃。
“翡翡。”
不知多久,她听见这声时,车速减缓,一路如虎啸的声浪在耳边慢慢退走。
钟聿行比所有人都更快地开上了山顶,停在了能一览京市夜景的边缘地带。
他叫她,明翡看过去,绸缎般的黑发被刚刚放肆的狂风吹得乱了些许,露出了轮廓和一整张莹白的脸。她今天化了很淡的妆,只有唇上如同被吻过的红色的水亮痕迹露出打扮过的踪迹。
钟聿行也在看她,而明翡则对着他眨了眨眼,眼眸雪亮莹润得像远方的璀璨夜景凝结的两颗夜明珠。
明翡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大抵能懂自己眨一眨眼这个动作,到底有多无法无天。
因为下一秒,他身体越过中线,同时动作的还有手,插入了她白颈与座椅间的缝隙,再用力掌住,收紧,往自己身边稍带了带。
这一带,明翡鼻尖与他的在咫尺间擦过,山顶凉风习习,吹不灭呼吸骤热。
“怕不怕?”他又问她,反复的。
明翡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放肆,无声,在他手中轻摇了摇头,磨蹭到他掌骨和指腹,颤栗如电,从颈后麻软了肩与背。
“为什么不怕?”
男人的气息总是格外灼热,循着一个个意味深长的音节,扑到面上又很快消失,不可捉摸。
明翡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不怕?
第一次坐跑车,就是这么离经叛道的山路,这么疯狂的超速。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感到腿肚有点发紧,刚刚原来一直在绷着狠劲。
可她为什么不怕?
“因为……”
说不清谁看进了谁的眼里,女生音调轻得如一片盛夏的雪,落到掌心不到一秒钟就会融化消失。
可庆幸,他们距离足够接近。
而此刻是春天。
“是你。”
她给了回答。
下一秒,明翡陷入的不再是座椅,而是在近在咫尺的范围内逗留了许久的阴霾,终归失了态,抹平最后一段微末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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