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将陆锦澜扶回她的房间,看着她醉倒在床上,不禁拧紧了眉。
阿七一边给她脱鞋,一边在心里腹诽。
陆锦澜啊陆锦澜,你怎么就这么好色?你来北州干什么来了?你有公务在身,人家送你个不知根底的男人,你也敢要?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要命了?轻浮!浅薄!就算你不是坏人,你也是个蠢货!
阿七咬着牙把鞋往地上一丢,坐在床边生闷气。
身上忽然一沉,一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酒气混合着香气,热乎乎的萦绕在他耳边。
阿七感觉到耳朵有些发烫,身体不自觉的紧绷着。
陆锦澜双眼迷离的倚在他肩膀上,咕哝着问:“你叫阿七?”
“是。”
“姓什么?”
“没有姓。”
“怎么会没有姓?”
“没有家,不知母父,所以就没有姓。”
陆锦澜微微睁开眼,摸了摸他发红的耳朵,“那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阿七脑海里闪过一群
孩子,赤膊练功的画面。他们有的六七岁,有的四五岁,师傅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看谁做得不好,便打一下。每个孩子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整个童年,就没有身上没有伤的时候。
阿七眼底的水雾聚了又散,只道:“还好,只是偶尔看到有娘爹疼爱的小孩儿,会很羡慕。”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便自顾自道:“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冰糖葫芦,攒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买得起一支。但我不想吃自己买的,我想吃我娘爹买的。”
“于是我每次买了就插在墙缝里,绕一圈跑回来,假装我娘爹来看我了,她们没找见我,但是留了冰糖葫芦给我,呵。”
阿七说着说着暗觉自己好笑,心想:我跟一个醉鬼说这个干什么?
回头一看,陆锦澜呆呆的看着他,双眼水蒙蒙的。
他想,她醉得太严重了,酒都喝到眼睛里了。
陆锦澜揉了揉眼,“去让人送洗澡水来,我们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等等,我们???
阿七瞬间又恨起了陆锦澜,呵!女人。
你跟她聊风花雪月童年创伤,试图让她了解你的过去,但她只想睡觉。
陆锦澜在浴桶里泡澡,阿七咬着牙在屏风外将她衣服抖得唰唰响,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陆锦澜轻咳一声,“人呢?怎么磨磨蹭蹭的?”
想到自己的潜伏任务,阿七深吸一口气,低眉顺眼的走过去,“陆大人,您有什么吩……唔!”
陆锦澜拽着他的衣襟,强行索要了一个吻。
温热的唇贴在他的唇上,男人紧张到忘了呼吸。耳朵里听到什么怦怦怦剧烈的响,过了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脏。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结束后陆锦澜舔了舔唇,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陆锦澜笑道:“亲你一下,瞧给你吓得。凌守备说你是会伺候人的,我看着怎么不像?你什么都没学过,她不会是在骗我吧?”
阿七一听到她起了疑心,忙道:“不是的,学……学了。师傅什么都教了,但我是新来的,学得时间短,所以学得不好。但伺候女人的事,都学了。”
“是吗?”陆锦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暗觉好笑。
这人先是扮刺客来刺杀她,后来又扮成灾民暗中观察她,现在又扮成供人玩乐的小公子,说要伺候她。这么喜欢玩角色扮演,陆锦澜真想陪他玩玩。
“一会儿到床上,好好给我展示展示你的学习成果。”
阿七浑身一僵,哪怕只看背影也能猜到,他必定是在咬牙切齿。
陆锦澜躺在床上,寻思着他会一直磨蹭到她睡着,于是便贴心的装睡。
只是确实喝了太多的酒,装了一会儿,真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脚上有些痒,她稀里糊涂的想:这北州牧府怎么还有耗子?
她本能的踹了一脚,就听哎呦一声,阿七捂着鼻子坐在地上,气乎乎的瞪着她。
陆锦澜瞬间了然,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阿七是如何悲壮的上了床,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去亲吻她的脚,结果被她兜头踹了下去。
陆锦澜不想笑,但她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
阿七偷偷翻了她一眼,想起师傅教得语言技巧,硬是带着气说道:“能搏大人一笑,阿七倍感荣幸。”
好好地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像是在说:笑吧,笑死你!
陆锦澜憋着笑给他揉了揉,拉着他躺下,“好了,今天饶过你。不用展示你的学习成果了,睡吧。”
她是真想他睡着,可怀里的人一直僵着,陆锦澜跟抱块木头似的。
“睡不着?”
“嗯,我不容易入睡。”
“我小时候睡不着,我娘就按我的脖子,按两下我就睡着了,我给你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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