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研究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蠕动着,在这冰冷的卫生间瓷砖上“爬行”。
他本能地避开光线强烈的地方,倾向于阴影和角落。
他“看”到的方式很奇特,不是通过眼睛,而是某种对振动、热量和化学信号的敏锐感知。
他滑过卫生间的门槛,来到走廊。家很安静,母亲还没回来。
那股进化与融合的本能欲望越来越强烈,几乎成为一种生理上的饥饿感,折磨着他新生的感官。
一只误入家中的飞蛾,扑扇着翅膀从走廊飞过。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束黑色的、尖端锐利的触须猛地从墨羽的液体主体中弹射而出,度快得惊人,精准地刺穿了那只飞蛾!
飞蛾瞬间被拉回,融入黑色的液体之中,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一股微乎其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和信息流涌入墨羽的感知。
太弱小了……根本无法满足那庞大的本能,甚至连稍微稳定形态都做不到。
但这一次小小的“捕食”,却让墨羽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他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人类墨羽。他是一个必须依靠吞噬和结合才能存在下去的共生体。
强烈的孤独、恐惧,以及一种扭曲的、被本能驱动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缩回了卫生间,本能地将自己摊平在浴缸的底部。白色的陶瓷浴缸里,一滩深邃的、微微蠕动的黑色液体沉默着。
他在等待。等待母亲回来?等待下一个猎物?等待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的未来。
他(它)的新生,始于黑暗和饥饿,而通往未来的道路,似乎也注定充满了吞噬与融合。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墨羽——或者说,曾经是墨羽的那滩拥有意识的黑色液体——蜷缩在浴缸冰冷的阴影里。
继承自共生体的本能欲望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灼烧着他残存的人性,那股对生物质、对融合、对进化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嘶吼。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无法稳定凝聚形态。每一次失败,都让那股原始本能更加猖獗地侵蚀他的理智。
需要……容器……需要……完美的……宿主……
纷乱的思绪和欲望碎片中,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林薇。他的母亲。
不仅仅是出于人类记忆中的亲近,更源于共生体本能深处传来的、无比清晰的共鸣与吸引。
是她带回了陨石,是她长期接触研究那些外星的有机物质……她的身体,她的基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共生体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适应性甚至是吸引力。
对于新生的、渴望稳定与进化的墨羽来说,母亲林薇的身体,无疑是当前最完美、最诱人、也是唯一可行的“容器”和“催化剂”。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他所有的思维。残存的伦理在汹涌的本能面前摇摇欲坠。
融合……进化……成为一体……
他不再犹豫。
液态的身体无声无息地从浴缸中流出,如同有生命的阴影,沿着墙壁向上攀爬,最终完美地隐匿在卫生间天花板的角落阴影里,如同一个耐心的、黑暗的捕食者,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终于响起。接着是高跟鞋落在玄关地面的轻响。
林薇回来了。她似乎很疲惫,又带着工作后的兴奋,并没有立刻现家中的异常。她径直走向卧室,拿了换洗衣物,然后走向卫生间。
“哗——”
水声响起。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后,一个窈窕成熟的身影开始模糊地动作。水汽逐渐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
天花板上,那团阴影动了!它如同黑色的闪电,又如同倾泻而下的浓稠沥青,精准地、无声地扑向淋浴间中毫无防备的林薇!
“呃?!什么——!”林薇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嘴巴就被迅蔓延覆盖而上的黑色物质堵住,只能出模糊的呜咽。
冰冷的、滑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那感觉并非纯粹的液体,更像是有无数细微的、活着的触须在同时接触她的每一寸皮肤!
极致的惊恐让她剧烈挣扎,但她的四肢迅被强韧的黑色粘液缠绕、固定,力量大得惊人。
那黑色的物质如同拥有生命的乳胶衣,紧贴着她的曲线蔓延,从脚趾到梢,不留一丝缝隙。
不!不!放开我!她在心中尖叫,却无法出任何声音。
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或被吞噬的痛苦并未持续传来。相反,一种奇异的、酥麻的暖流开始从被包裹的皮肤表面渗透进来。
是墨羽的意识在主导。他压制了共生体纯粹的吞噬本能,转而执行他潜意识里那个更“亲密”的融合计划。
黑色的物质开始微妙地变化。它不再仅仅是覆盖,而是开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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