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沉思着。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皮肤的触感,湿润的、光滑的,是天天游曳在水中,才能浸润出来的柔嫩丰盈。
对于一个渔民而言,这身皮肉或许美丽得太过奢侈,被掩盖在粗布麻衣下无人知晓。就如同那张漂亮的东方脸蛋,被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表象遮盖后,倒也真的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但是除了过分的美貌以外,他身上似乎也没有别的特质,与生活在这里其他渔民并无不同。
美貌就像金钱一样,对普莱斯顿而言是能够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所以并不珍贵。
真正吸引贝尔目光的是这个东方人的灵魂。
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像是什么也没有,又像是隐匿着许多沉重的东西,比如命运、比如真理。
贝尔普莱斯顿有一双奇异的眼睛。
这奇异并不只体现在比家族中人都要深邃的幽蓝瞳色,还体现在他被授予司铎圣秩的那天,突然聆听到圣召,觉醒了能看穿旁人灵魂的能力。
大多数人的灵魂都由各种颜色组成,斑驳地勾勒出他们一生中为之痴狂的事业或是事物。信仰在他们的灵魂中占据大片色彩,信仰越纯粹越浓郁的人,灵魂的光点就越灿烂。
枢机会的各位红衣主教,理论上这世上信仰最纯粹的几人,包括他的父亲,灵魂寂寂无光,堆砌着各种阴谋诡计、金钱权势、和美人骷髅。
反倒是穷苦的平民拥有相对光明的灵魂,但他们信仰是在生活的重压下煎熬出来的,并不完全纯粹,所以那些光点也沾染上灰暗的尘埃。
他只有在幽暗海底濒死阖眼之前,才看到一个灿烂耀眼得如同阳光的灵魂,一尾鱼般向他游来。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升入天堂,看见了天使的圣光。
如果那不是天使,如果他没有在天堂中复活,怎么解释他被海水压抑到止息的心脏在那一刻,竟然开始重新跳动?
为此,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向魔鬼求援的机会。
但那或许只是他濒临死亡之前的幻觉。
因为离开海洋后的钟情,灵魂只有一片黑暗。
他不信任何神,所以他的灵魂没有光点;他不爱任何东西,所以他的灵魂没有色彩。
就只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枯燥乏味的人……
吗?
那个装满珠宝的钱包正堂皇地和衣物一同丢在沙滩上。那个漂亮的小偷抢走它们,却又这样不屑一顾地丢下它们。
多么矛盾……
就像他的灵魂一样自相矛盾。
远处出现一个穿着教廷服饰的人,正在焦急地四处寻觅。因为角度的原因,他没有看见贝尔,贝尔反倒先看见他。
腰间暗袋中封着一个哑铃铛,摇动时曾经宣誓效忠于他的人就能听见。
贝尔隔着一层布料抚摸那个黄铜铃铛,却迟迟没有摇动它来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仍旧注视着海面。
钟情已经是第六次下水。
他不再上岸休息,每一次浮上来后都只是伏在海面礁石上稍作休息,便再一次沉入水底。
他每一次闭气的时间越来越短,浮上来时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出水的地方也离海岸越来越远。
贝尔眉心紧锁。
他想过阻拦,但隔着遥远的海水,那人只是笑笑,换了口气后便再一次义无反顾地扎下去。
钟情在第四次下水的时候就找到那把小刀,但系统说按照剧情男主会和侍从官商量整整二十分钟回家复仇的大计,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在海水中忙碌。
他不敢太过频繁地回头看岸上的人。
这个位面似乎很不同,说它逻辑严密吧,又能容得下审判者和监管者两位穿书局大佬联合做戏蒙骗;说它禁制宽泛吧,似乎又不太允许外来力量过多干扰剧情发展。
连系统的监控权都收回了大半,像上个位面一样,一旦提及某些关键信息,就会吐出一串乱码。
钟情只能自己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算着差不多二十分钟了,再耗下去天都快黑了,这才潜回岸边。
回头时远远看见那个侍从官正朝反方向离开,钟情兴奋问道:
【统子,这么久了,他们应该商量完了吧?】
系统看了眼时间表:【如果顺利的话,差不多。】电子音几乎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那我们……】
钟情心领神会:【那我们……】
一人一统异口同声:【打麻将去!】
钟情顿时干劲十足,为了更快游回去,憋了口气打算就这样一直潜到海岸边上。
他心中满怀着即将去找监管者和审判者搓麻蹭饭的喜悦——那块黑面包根本不顶饿,他几乎游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海浪倏地打过,原本回游的身影消失不见。
贝尔手心蓦然一紧,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紧盯着那片逐渐翻腾起来的海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意外,而自己的双腿却干枯无力,再一次无比痛恨这副被诅咒被封印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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