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抬脚迈上最后一阶台阶时,那车内之人坐不住了。
“......不请我进府内坐坐?”那声音珠玉落盘,有如天上月,可话里却带了丝不可闻的紧张。
宁逍轻声“啊”了声,装作副惊讶的语气,仿佛才察觉对方的存在一般慢吞吞道:“原是你来了...表、皇、叔。”
“师兄!你——”那人着急出声,猛地拉开车帘。
在见到对方脸上罕见的笑意时,才知自己被戏弄了。
只见车内坐着的这位,一袭白绡纱笼长袍,头戴白玉冠,腰间环佩叮当,疏淡的眉目被一缕半透白蚕丝遮掩住,仅漏出了高挺鼻梁和淡漠薄唇,从远望去像一尊清冷的白玉佛。
“咳咳...才一年未见,师兄就已与我生分至此了么......”这人被她气得轻咳,道出与外貌不符的可怜语气,毫无在外人面前的矜贵骄傲。
这话宁逍听着耳熟。
“殿下,您莫要再调侃我们世子了......”
随行的小侍似嗔怪般看了她一眼后,伸出手,将车内的神仙公子小心扶下了马车。
宁逍挑眉收了神通:“倒是比从前活泼了不少。”
说罢先行一步,至门槛处后转身,正色道:“请——”
三人跨过一道门后,有小厮驾车而来,带他们前往府邸中部。车驾穿过了遵义门,停在了后花园的大门口。
前肖王乃太祖钦点的储君,后禅位于先帝,是其最敬爱的长兄,御赐的府邸自然也是京内地段最好的。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下了抄手游廊,走在青砖铺就的小径上朝后院行去。
春日庭院郁郁葱葱,花圃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但仍掩不住底下隐隐透露的肃杀冷意。
肖王封地地处于西南垣州,宁逍每年仅在祖父忌日前回到封地祭拜。
老肖王生前逍遥洒脱不愿拘于皇陵,便托宁逍将他葬在垣州兰台府——那是他幼时与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自他离世,宁逍再未回过京。因此,京城的府邸便常年处于半空置状态,仅留了旧时的老人稍作清理。
宁逍立于飞檐翘角下,看着房柱渐褪的红漆想:今年,也是该找人好好修葺一番了。
众人七弯八拐走了许久,才终于抵达宁逍从前学习功课的世子书房,游曳斋。
书房隔间的软榻上,二人隔着摆了棋盘的小几,对相侧坐。
房内宽敞明亮,窗户下边,是一方可以游船的诺大池塘。从前夏日鸣蝉时,她常与祖父躲于荷叶底下垂钓。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檐照进屋内,让人忍不住犯起困来。
宁逍叫人上了壶茶,用泥炉小火煨着,又让厨房送了些春饼点心。
一盏茶后,那神仙公子说是想与她说点师兄弟之间的小话,便屏退了侍从。
宁逍忆起他方才的动作,放下茶盏道:“游银...你能视物了?”
对面之人轻‘嗯’了声:“下山前,我就能渐渐看清东西了,”他抬起手,扶了扶丝带罩住的眼眶,“起初也很是惊喜,只是睁眼的时间长了,眼前便会出现些片段重影,伴随着头晕的症状......看得越清就越是晕得厉害,严重时夜里还会犯魇症......”
宁逍蹙眉:“难道药山庐治出了后症?”
“不会......”游银摇了摇头,“发现症状后我便差人去信米山,将情况与明心圣母说了一番,但师叔表示此状闻所未闻,她对此也束手无策。眼下,暂且只能靠控制睁眼的时间度过了。”
“那时,何不在山上多住些日子?”
“......”对面之人深看她一眼,侧脸不语。
宁逍想他许是有什么苦衷。
游银的母亲,乃先帝亲妹,乐善大长公主宁泊彩,也是宁逍的姑祖母。其父乃崇安侯游之行,崇安侯的父辈曾与我朝太祖一起打过天下,才换来如今这世袭罔替的爵位。
论辈分,他也确实担得起宁逍一句表叔。
游银作为此二人的嫡幼子,在京城勋贵子弟中也算独一档的尊贵。能有如此显赫家世,本该过得无忧无虑才是,只可惜......这人出生时便胎带厄气,体弱异常,更有前司天监的相卜师言:此子恐难活过双十之年。
后来,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机缘,又渐渐健硕起来了。
然而命运总爱与他玩笑,十三岁那年,厄运再次降临。游银从年节的宫宴回来后便大病一场,不仅丢失了从前的记忆,还瞎了一双眼,连身子骨都大不如前。
宁逍通常对这种病怏怏的人印象不深,况且出事时她已离京多年,硬要忆起这个人的事,也只有在小学堂上学时那寥寥几面的同窗之缘。
而她与游银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在他大病之后上山求医的那几年。
那一年,公主府贴出告示,许以重金珍藏,广招天下名医为儿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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