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小雨水,惊蛰春时分,流光在风声花影里滑走,转眼就到了三月末,安阙城正是花团锦簇时,放眼望去,一片俏丽粉绿。
公主府更有新意,舍名贵花种而不培,反倒不知何处弄来几把野花种子,被人洒在向阳的地方后,各色鲜妍没几天就热热闹闹地堆了满院。
燕堂春找人在院中扎了个秋千,坐在秋千上如坠花海,忙里偷闲时有贪欢之娱。
不过主张扎秋千的人却压根没坐过几回,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燕堂春扎完秋千就跑出安阙城去疯,直到寒食将至,离她与长嬴约定的踏青日子越来越近,这才险险踩着春天的尾巴回到公主府,连生辰都给错过去了。
踏青那日。
燕堂春谢绝公主府的车夫护院,自己亲自驱车载着车上的长嬴到达京郊。
她不太熟练地驾车、不太熟练地上路,车轮子一直欢快地左蹦右跳活像要散架——好在福佑二人,她们还是有惊无险地到地方停下,然后燕堂春满脸期待地掀开帘子要接长嬴下车。
燕堂春笑眼弯弯:“表姐,快下来!”
长嬴扶额坐在车内,被左突右进的车子晃得胃疼,有点后悔昨日的决定。
昨日在府内,徐仪筹备出游事宜时就被燕堂春给捣了乱,此女信誓旦旦能够照顾好表姐,不要护院不要车夫不要任何随行人员,坚决要一个人带着长嬴出来。
这番草率的计划当场就给徐仪堵得无言以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长嬴,最后长公主拍板决定:那就让表妹驾车赶马表妹护卫自己的安全,她们两个人微服踏青。
当时话音落,徐仪以为长公主疯了,差点就要入宫找太妃告状。还好长嬴又在表妹离开后悄悄对徐仪交代,让护卫不远处暗暗跟着——谢天谢地,长公主还没疯。徐仪当场点了几十个人跟着。
长嬴陪燕堂春上山,无奈地看着她走在前面的快活背影,无奈地想:“应该再让个车夫跟着的。”
否则回程的车轮真得散架。
安阙城中人的踏青之地通常是樗山,一来是樗山距离近,山上又有个寺庙,游玩时顺路上柱香也方便;二来是此地坡缓,绿草茵茵,溪水澄净,风景很不错。
马车停下的不远处就有十数文生效仿古人曲水流觞,把酒放在浅浅的溪水之上,众人沿着溪水次第而坐,酒到谁那里,谁就饮尽,而后高谈阔论。
燕堂春看到还觉得稀奇,想去凑热闹喝一杯,被长嬴拽住了。
长嬴风轻云淡地解释说:“流觞曲水,文人之乐。饮酒就得赋诗,你喝完之后是打算耍赖皮吗?”
这话精准地捏到了燕堂春的七寸,一下子让她冷静下来,因为她肚子里没几滴墨水。
燕堂春倒也看兵书,但对诗书就不太精——非得写也行,但是在长嬴身边作诗就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了。她纠结几瞬,还是放弃去掺和这杯酒。
“你生辰那天该带你出来游春,”长嬴带着燕堂春往空旷点的草地方向走去,单手压住被风吹起的袍袖,偏头略微笑着说,“三月三,修禊事,可惜那日你不在安阙。”
燕堂春不以为意地拎着东西:“我出城还不是去给你追那笔债去了,明年给我补上。这里能不能放了?”
她扯着长嬴的衣袖停下,环顾道:“够空旷了?就这里吧。”
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正是纸鸢,燕子形状,由公主府上最手巧的徐仪帮忙制作,格外精致灵动。
附近有树,还有三三两两的少女少男们鲜车健马,恐会挂到纸鸢;再不远处就只有草,显然更合适一些。
不过燕堂春明显迫不及待,长嬴也就咽下扫兴的话,说:“就这儿吧,等会儿遛着纸鸢再往那边走几步。”
燕堂春喜笑颜开。
不知道从哪年起,长嬴年年春天都陪她出来,堂春好动,既驱车出游过,也快马疾行过,她与李勤就是前年春天相识。
除了驱车数年都没熟练之外,其他的都被她学会了,比如策马、放纸鸢。
细细的一条线牵着燕子形状的纸鸢,纸鸢在风的托举下飞上半空,堂春伸出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拽着线,缓缓将线放出去,纸鸢越飞越高。
长嬴微微仰着头,看着纸鸢在空着变成越来越模糊的小点。
“表姐!”
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握着线轴的手,长嬴垂下的目光落在这只手的后面,是燕堂春明媚的笑脸。
“给你放一会儿,我遇到一熟人,去问候一下。”
长嬴接过线轴,顺着燕堂春的目光侧身看去,见到不远处朝她们笑着的十五六岁的姑娘。
那陌生姑娘身着男式的圆领袍,发鬓打理得很利落,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孩。因为这女孩巴掌大的脸格外瘦,肤色又很苍白。
那女孩对长嬴怯怯致意,长嬴对那个姑娘颔首后,又转过头重新打量燕堂春,发现燕堂春的穿着和那个姑娘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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