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艳垢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眼里反而闪过一丝晦暗的玩味。
玩味的目光将诺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诺兰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有些诡异。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有些诡异的平静为他提供了绝佳的伪装,这伪装显然比某些虚假的情绪好用得多,至少艳垢没法从他身上感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艳垢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你可真聪明,我现在都觉得把你扔给那些五大三粗的雌虫享用,无异于焚琴煮鹤了。”
诺兰并没有感觉到艳垢夸赞里有多少真情实意,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声:“谢谢。”
艳垢脸上笑容不变:“那么,说说你的条件吧。从房间里逃到这里来,费尽心思拖延时间到现在,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送这个奄奄一息的雄虫上路。”
“我就不能是为了逃脱吗?”现在轮到诺兰优哉游哉了,他施施然地道,“毕竟我还未成年,又这么聪明。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这话把艳垢逗笑了:“别开玩笑了亲爱的,这里是地下室,除了你来的地方没有其他出口,如果你真想跑的话,凭你身上这身伪装,完全可以丝毫不引人瞩目地从餐厅穿过去,没必要跑到这里来。”
诺兰无所谓地耸肩,说了句废话:“那我就是为了来送这个奄奄一息的雄虫上路的。”
没营养的车轱辘废话说了一圈,又转回了最初的起点。
艳垢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脸上不显露什么,还是笑眯眯的,牙却已经咬起来了。
就在这时,刚才在外面鬼哭狼嚎着报丧的星盗也到了。只见他连滚带爬地从入口处楼梯那里过来,脸上急得冷汗直冒。
见到艳垢,他又想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却在看到三人对峙场面的那一瞬间止住了话头,把嘴紧紧地闭上,憋得跟个鹌鹑似的。
艳垢命令星盗:“有话就说。”
星盗这才稍放松一点,一双眼睛滴溜溜在三个人身上轮番转了几圈,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对艳垢道:“头儿,那一小队军雌好像是来要人的,他们停在外面没直接打,我们要不要……”
“要谢谢他们的不杀之恩?”艳垢笑眯眯地问道。
星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肯定不。那我先去准备反击了?”
艳垢却又叫住他:“等一下,先别准备。”
星盗的话提醒了艳垢,他转过头对诺兰说:“要人……他们是来抓你的?”
诺兰点点头,坦然地承认:“是的,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不愿意跟他们回去。”
艳垢:“所以,你要待在我的航行舰上?”
诺兰:“是的。”
艳垢笑了一声:“可是因为你的到来,我的航行舰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补偿,你得拿出点能让我心动的东西来才行。”
诺兰想了想,说:“我可以帮你们劝退军部。”
艳垢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声音里更是带着浓厚的笑意:“天真到可爱的小家伙……我现在把你交出去,也可以让他们离开。”
“不一定。”诺兰平静地说。
艳垢挑眉:“说说看?”
诺兰低头“看”了一眼阿瑟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后又抬头面向艳垢,动作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信任的味道也扑面而来:“我认为至少在谈生意的时候,我们是平等的,对吗?”
艳垢会意:“阿瑟,放开他。”
阿瑟几乎是在艳垢话音刚落时就放开了诺兰,不知道想做这个动作多久了。艳垢注意到了这一点,晦暗的目光扫过阿瑟。
诺兰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谢谢,看来您对我们的交易诚意十足。”
艳垢笑着:“亲爱的,现在情况危急,我不太想跟你闲聊。”言下之意就是别说废话,说点我想听的。
“好的。”诺兰活动完胳膊,站在原地朝艳垢抬起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只有一根食指抬着头:“第一,你们是星盗,开着一艘民用航行舰,在没有谈判并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就把手里唯一用来牵制对方的筹码交出去,除了全军覆灭,我想不到其他后果。”
虫族对待穷凶极恶的星盗可没有那么多人道主义条条框框,一炮给他们个痛快,反倒是一种仁慈。
艳垢没有反驳,而是双手环胸,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似乎在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诺兰却收回手,他在自己身上摸摸,拿出了死去的雄虫给他的那枚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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