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愣住了。
“我来医院打针的时候也不开心。”小女孩自顾自地说,“但是妈妈说,不开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努力控制自己重新开心,才能开心。”
温瑾被这奶声奶气的绕口令一般的话语逗笑了,但只是笑了一下,又垂下眼睛,语气有些失落:“我没有妈妈。”
小女孩的动作停了一下。
“那我把我的妈妈分你一半。”她认真地说,然后张开小手臂,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拥抱,“这样我们都有妈妈啦。”
温瑾知道这只是小孩子天真的玩笑话,却不知为何鼻尖有些发酸。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不是说笑。不知道她跟自己的妈妈说了什么,但从这番“天真的玩笑话”诞世的第二天开始,女孩的母亲总会问她今天想吃什么,会带给她精心制作的热乎乎的饭菜,会替她打好热水,会为她的不适紧张地呼叫医护人员。
女孩甚至还把自己纳入了她的保护圈,父亲新女友的亲戚带着趾高气扬的炫耀意味过来时,这小不点居然还把他们骂走了。
温瑾本该拒绝这一切的,但她却可耻地完全沉溺了。
有一天晚上,女孩突然发烧了。温瑾听见她小声啜泣,她的妈妈抱着她轻声安慰。护士来打了针,病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温瑾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看见女孩的母亲正轻手轻脚地倒热水。
“阿姨。”温瑾突然开口。
女人吓了一跳:“啊,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着。”温瑾摇头,指了指小女孩,“她……还好吗?”
女人笑了笑:“退烧了,就是嗓子还有点疼。”她顿了顿,“你要不要也喝点热水?晚上挺冷的。”
温瑾想说不用,但女人已经倒了一杯递过来。香气飘过来,不是白开水,是热牛奶。
女人说:“医生说你可以多喝牛奶,我还加了点蜂蜜,对睡眠好。”
温瑾接过杯子,温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她小口啕着,甜味在舌尖蔓延。
“谢谢。”她小声说。
女人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轻,声音饱含宽容又温柔的笑意:“我家小鬼说,你现在是我的半个女儿。”
温瑾的眼泪终于在黑暗里汹涌又沉默地流下。
她比女孩要早出院几天。临走前,她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回去,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崭新的彩色铅笔,放在女孩的床头。
女孩正在睡觉,通气贴歪歪扭扭地贴在她的鼻头上,像只可爱的小猪。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牛奶饼干,长长的睫毛在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棕色。
温瑾轻轻地把饼干拿开,免得弄脏被子。
女孩却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叫她:“姐姐?”
温瑾僵在原地。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你要走了吗?”
温瑾点点头。
小女孩看起来有点难过,但很快又笑起来:“那你以后还会生病吗?”
这是什么问题?温瑾忍不住笑了:“希望不会。”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女孩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切地为自己申辩,“我也希望你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我只是想还能再见到你。”
温瑾把女孩的被子盖好。
“好好休息。”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走出医院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医院的走廊上,明亮得刺眼。温瑾站在门口,眯着眼,她努力回忆着女孩病床上方贴着的名字,但那字迹实在挥洒自如,她怎么也拼凑不出女孩的名字。
思绪回笼,温瑾伸手触碰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孩。
正式认识之前已有过两次见面,也才不过两次见面,但景非昨已经无数次到访过她的梦中,梦里的面容不甚清晰,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无数次的梦中惊醒,她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问清这个人的名字。
所幸,万幸,她能够有机会再次遇到她。
私展会上,两个人对视上的瞬间,温瑾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的梦境中总有这个人的身影,不是出于少年时的羡慕,不是因为青年时的感激,而是成熟的她那真真切切的心动。
温瑾想起昨天晚上,景非昨回忆起十年前两个人的见面,讷讷地感慨:“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子的啊。”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比你想象中的要早得多。”她轻声地自言自语,替床上的人盖好被子,“我们真的再次见到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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