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上的蓝色流苏随着主人的起跳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形,脚步声、笑声、篮球落地的声音好似都被按下了一键消除,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令观看者不得不全神贯注,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的镜头。
商衍跟乔郁走出了很远才惊觉身旁少了一个人,他们沿着原路返回,果然看到了在篮球场外驻足的江枫。
乔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随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把手里的外套丢给商衍,一溜烟跑进了篮球场。
“于火!”
乔郁有着好听的少年音,哪怕球场上人声鼎沸,依旧很容易就能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于火自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把手中的篮球丢给其他人,冲着乔郁的方向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
乔郁走上前,动作自然的撞了下他的肩膀:“下午还有一节课,正愁怎么打发时间呢就在外面看到了你,怎么样?敢不敢带我一个?”
于火:“行啊,正好小何十分钟后要去学生会,你顶上吧”
春末的微风带着暖意,乔郁撸起卫衣的衣袖,跟着篮球奔跑起来。
场外的商衍拍了拍江枫的肩膀,率先走向了道路一侧的座椅上,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两个如此出色的双胞胎哪怕只是安静的坐着,依旧是人群中瞩目的焦点。
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为这些外界因素所动摇,除了场上恣意的少年们,再就是彼此。
须臾之后,江枫终于忍不住斜睨过来一眼,冷声打破了沉默:“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商衍:“看你,犯法吗?”
江枫啧了一声,收回视线:“不犯法,但我不喜欢。”
商衍:“我是你哥,看看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喜欢?”
江枫:“因为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商衍无辜眨了眨眼睛:“那你真是曲解了我的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这可真令人伤心”
江枫打了个寒颤:“得了吧,我不是乔郁,不吃你绿茶的那一套。”
商衍撇撇嘴终于移开了视线,但身体却学着对方的样子单手撑住了下巴:“江枫,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有。”
“你这一点都不像‘没有心事’的模样。”商衍殷红的薄唇始终都噙着有耐心的笑,轻声低喃:“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是亲兄弟不是吗?”
江枫闻言身体僵硬了一瞬。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是啊,曾经他们无话不说,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包括所有东西都能肆意分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针锋相对的呢?
好像是乔郁出现在生活里不久之后。
那天,商衍说,他爱上了一个人。
自此之后,乔郁成了他们兄弟之间一块不能分享、甚至是不能逾越的禁区。
以前的他不懂,不懂商衍为什么要把乔郁藏在身后,不给自己接近的机会。
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哥。”
陡然的呼唤声令商衍诧异了一瞬,时隔三年的称呼再度响起,他的第一反应竟还有些不习惯。
过了几秒钟,商衍轻咳了一声,问:“怎么了?”
江枫:“你有嫉妒过别人吗?”
身侧的人嗓音染上不知所措的暗哑,好似站在大雾中无法前行的旅人,急需要前辈的引导。
商衍忍不住歪头瞥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好似回溯到了三年前的某个夜晚。
他问自己:哥,你想当医生是吗?想就去吧,家里的公司还有我。
那时的江枫,眸如点漆,眼中却盛满了笑。
可曾经天真的少年好似长大了,现在眼中只剩下了为情所困的轻愁。
商衍收回视线,长叹一声:“我无时无刻不在被这种情绪困扰,就像现在,我正在嫉妒那位穿着12号球服的男生,因为乔郁刚刚对他笑了。”
接着,商衍从江枫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恍然大悟。
好半晌,江枫又说:“哥,其实不让他对别人笑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让他只能对着你笑。”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会去做。”商衍放下手臂,修长的指尖状似无意的敲击着座椅的扶手,意味深长道:“就像你也没有那么做一样。”
江枫内心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倏地再次被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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