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妾在府中举目无亲,除了秀山,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
何宏达愤怒握拳:“那一定便是秀山所为!她得了你的信号,趁你被关押,将雪儿拖进了池塘中!”
引导得太顺利,让栀子在继续往下演之前,都迟疑了一下,差点接不住自己的戏。
好在她很快就想起了她的角色。
栀子继续道:“殿下,秀山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您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何宏达愈发肯定:“此事果然与她有关!孤定饶不了她!”
好!最后一步了!
栀子不知如何才能为自己的丫鬟辩白,泫然欲泣,一时之间连尊卑关系都顾不上了。
“殿下,秀山是我在这府中唯一的亲人了。您就算心里有气,罚她一顿,也便过去了。求您,千万不要将她送走。如今这城外兵荒马乱的,她要是离了太子府,必是死路一条。我没了她,也不知如何才能过下去……”
一句话,轻而易举就激起了何宏达的逆反之心。栀子可是伤害了他放在心尖之上、决定要保护一辈子的人,那他自然要选择最能让对方感觉到痛苦的方式报复回去。
秀山失去了留在太子府上的资格。太子连一刻钟都忍不下去,只想立刻将她驱逐出府,丢进城外的乱民堆中,最好就此曝尸荒野。如此,才能让栀子尝到噬心之痛!
小姑娘哪里愿意与主子分开,表现得极不配合,还因此受了点皮肉之苦。最后,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仍被一路押出了府。
仆役将她丢出城时,还附上了一段警告:
今后要是被殿下发现她又出现在城中,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主子,都将被乱棍打死!
牵扯到栀子的威胁终于起到了效果。顾不上去想太子府的仆役怎敢轻易将太子妃打死,秀山擦去眼泪,顾不上身上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淤青和擦伤,迈着犹疑的步子,往城外的山上去了。
那里是危险,但至少……不会给她的小姐惹麻烦。
就在这时,秀山听到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忽的在离耳朵极近的地方响起。
“秀山,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一下就认了出来,那声音显然属于小姐。她又惊诧又疑惑,在原地正着反着转了三四圈,什么都没找着。她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忍不住想:难道是太想念小姐,才产生了错觉?
很快,那道声音再次想起,证明了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你在找我?所以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对不对?听到了的话,就把……就把你的右手举起来。”
秀山只迟疑了一瞬,便照着听到的指示做了。
栀子长出一口气,像是放松了下来:“能听见就好,那我的安排就没有白费。我知道,你一定觉得现在的处境很奇怪,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遇上了一些麻烦事,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决它。
“你的衣服里,应该有一张布制地图和几张草药图,是我提前缝进去的。你按照地图上面标注的地点,找到一个叫茉莉的小姑娘,把草药图给她,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请她收留你几天,那些草药也能治你身上的伤。听明白了吗?”
秀山点头应下。在出发完成小姐的命令前,还四下张望了一番,试图找到小姐究竟藏在了哪里,可惜一无所获。
她自然不会发现,在自己衣领下方、正好位于她视觉死角的位置,正贴着一张樱桃小嘴。
栀子很确定,她要是不做些提醒,用请求帮忙的态度给这傻姑娘指个方向,善良的秀山为避免将麻烦带给其他人,一定会独自一人在山中寻找生路。
可是,这世道太乱,是没有一名孤女的容身处。
幸好她不久前交了个“新朋友”。看在她顺手救了自己哥哥的份上,茉莉或许会愿意搭把手。
就算茉莉拒绝,还有梅奚在。为了尽可能多地了解她的情况,也为了报答房子的恩情,梅奚应该会主动邀请秀山留下才是。到了那头,秀山就是安全的。就算不安全,她也“留了一手”,随时可以拖着秀山逃跑。
安排好秀山的去处后,栀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毕竟有个“太子妃”的名头在身上,要是在剧情安排好的节点前突然消失,必然会引起皇帝何桦的注意。要是顺藤摸瓜查出她的去向,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也罢,她就陪着太子殿下和涂雪儿姑娘,将发生在这栋宅子里的宫斗剧好好演下去吧。
涂雪儿的身体不大好,隔三岔五就会生一场小病,此事让何宏达又担忧、又内疚。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导致的。多年前,雪儿为了救不慎落水的他,于寒冬腊月在池子里泡了很久,因此伤了身子,落下病根。
为弥补过错,何宏达想尽了一切办法去为她治病。宫中转为皇族服务的御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请来,各种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她那儿送,之前让栀子出城采药,也是他想到的其中一种法子。
此前,涂雪儿的情况可以用“坏得很稳定”来形容,可最近这段时间,它开始坏得不稳定了。
每次见到她,她的脸色都会比前一次更苍白。
何宏达气得将不属于他的御医都罚了一遍,还因此受了父皇一顿训斥。但这也于事无补。
就在太子府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更阴沉时,有名仆役忽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全新方向。
他跪在何宏达面前,用最轻的声音道:“殿下可还记得,不久前的夜里,涂姑娘忽而跌进了池塘。奴才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您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涂姑娘,才导致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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