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一切准备齐整,就等明天一早出发上火车了。晚饭时间,突然接到长莉电话,说他们一家三口就要上飞机了,大约明天十点左右到北京。原来保罗突发奇想,要来中国拍中国人过春节的照片。一听说全家人到山里过年,那边的保罗抢过长莉的手机,激动地用中文说:“我也要、去!”
商量来商量去,公公决定,美顺、长生、牛牛,按时乘车,先期回去。公婆二人退掉火车票,会合长莉一家人后,买飞机票再乘火车汽车赶往山里。
腊月二十三,美顺一家人准时乘上了高铁列车,这个时候长莉一家人的飞机大约还没进入中国领空呢。
火车驶过山海关,车窗外渐出雪景。这个冬天北京还没下过雪,窗外的雪随着火车的奔驶越积越厚,车过辽宁,已经漫天遍地都是厚厚的积雪。长生牛牛从没见过这么厚的积雪,父子俩脸贴着车窗一阵阵惊叹。看着父子两个嘻嘻哈哈,一惊一乍,美顺突然想起一事,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两根通红鲜艳的红绒绳。美顺喊长生。长生回头,看着两根红绳,笑问:“什么?”美顺不答,说:“伸过手来。”长生两手都伸过来,美顺拿起一根红绳要往长生的左手腕上系。长生赶紧缩手,笑道:“红的,我不系。”美顺说:“要回我家了,你必须系。”长生依旧笑,说:“为什么?”美顺看看一脸微笑、望着这一切的牛牛,说:“在我们山里,这叫姻缘绳,夫妻绳,系上了你才是我丈夫……”长生立刻伸过手来,说:“好!”牛牛哗地笑出了声,看着美顺给长生系绳,赶紧拿起手机划到录像,着急地说:“妈你慢点,等我拍完!”
窗外,银色的世界快速向后退,列车向着广袤的雪乡,平稳地疾驶……
毛建军
结稿于2018年3月19日下午4时。
后记
结婚时,我是北京人,妻不是,她如小说中的美顺,从东北嫁到了北京。这里有很多麻烦,就如美顺和长生登记结婚时,工作人员告诫的那样。幸运的是,2005年初,北京的户籍制度有了一个人性化的更改,让我们的女儿率先挤进北京人的行列。至今我还记得女儿户口填上“北京”二字,妻喜极而泣的样子。可当妻四十五岁,终于熬到可以成为北京人的所有规定及条件时,妻对把户口迁入北京既不积极也不激动了,倒是我,放下所有事情跑上跑下,临到她必须出面时,要一遍遍催。
我听说新中国选都的时候,哈尔滨也位列其中。如果当初首都定在哈尔滨,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家。其实,我应该感谢我的父亲。他的出生地是山东掖县,不到十六岁出来做木匠活,到过长春、沈阳、天津、北平、太原、大同。1948年的时候,他再次来到北平,娶了亲,生下我们兄弟姐妹,安定了下来。否则,我不知会是哪里人。
工作之后,相继接触了许多工友,同事,细谈之后,如我这样的北京人十之八九。其实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凤毛麟角,即便是公认最会表现北京人喜怒哀乐,最能代表北京的作家老舍先生,细究之下,也算不得北京人。
有一个不可能的臆想:没有了这些不是北京人的北京,还会是现而今的北京吗?
我想:纠结一个人是不是北京人实在显出我们的鄙陋,尊重每一个鲜活个体的存在应当是一个当下人基本的品德。生活中如美顺、长生者比比皆是,他们是我们这个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石,一切的不如意都不能摧毁他们的自重。
小说原由一个中篇而来,当初两万多字,投给《北京文学》。投时没想它能发表,因为这以前的投稿经历都是失败,所以没有任何幻想,只觉得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心有不甘。所以,我特别感谢《北京文学》,给了这部小说出生的机会,否则它会踏上我以前所写文字的路途,被岁月撕扯得我自己都把它忘掉了。感谢他们,如杨晓升老师、张颐雯老师,尤其要谢《北京文学》的初审编辑王秀云老师,是她从如山的来稿中读完了这篇文字,竭力推荐,又于小说发表后为它宣传,奔走呐喊。也是她一直在鼓励着我后来的写作,并嘱我可以把这篇小说写成长篇,我却一直没有信心。
再后来,接到人民文学出版社赵萍老师的邀约鼓励,予我指点,送我相关的作品参考,遂下定决心。原以为这会是一个漫长艰苦的过程,却没想到折折回回竟然完成了。我想,这和写作才能没一点关系,生活才是让它成型的关键。
为此,应当感谢许多人,许多朋友,我却不知如何表达。
201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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