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开解,“娘子说来听听,大伙儿参谋参谋,想出个找补的法子来。”
萧雁南自己中了美男计,还成了好大一误会,正是没脸的时候,哪里说得出来,埋头哭笑不得,“我,都是我,作孽啊。白白错失好大一机会。你们是不知道,多好的机会啊。”
以现在萧雁南那清醒的脑子来看,当时误会燕王的时候,就该生气胡闹,再不济,也要气得给他一巴掌。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好说话,如此瑟缩。
不仅如此,还主动开口邀请他,要他明日一早来看自己梳妆。
天地良心啊,她不想和他和顺美好。
萧雁南哭哭嚷嚷,说话没头没尾,两个小丫头子听不明白,又不好再问,干坐一旁,随时伺候。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操劳一整日的柳叶,一刻钟也没歇息,还很是精神,一眼瞧见那案几上,有个金玉簪子。娘子的东西,她们姐妹两个没有不知道的,一瞧便知道是今日新添的。
柳叶目光扫过后悔不迭的娘子,扯扯姐姐柳枝的衣袖,柳枝顺着妹妹的指引看去,好漂亮的簪子。柳枝突然明白,冬嬷嬷出手,合该是将事给往反了办。
遂柳枝故作惊讶,“娘子,何时得来的好物件。”
萧雁南:“你说哪个?”
柳枝抬眉,“那个,金玉簪子。”
萧雁南睨她一眼,不想说话。
柳枝看热闹不嫌事大,“难不成是谁家夫人小娘子,提前送给娘子的生辰贺礼。哎呀,该是个颇有品味的夫人,女孩子最了解女孩子,这样精巧的物件,唯有女孩子才送得出手。外头那些个糙老爷们,哪里懂这些。”
萧雁南目光恨恨,想打人。
柳枝捅捅柳叶,“妹妹,你说是吧。”
柳叶在自家姐姐和娘子之间来回看看,饶是她年纪小,不懂事,也知道当下这等境况,不该说话,尤其是不该顺着姐姐的话说。
果然,下一瞬萧雁南忍不了,起身抄起手边的茶盏,追着柳叶满屋子跑,时不时喊道:“你个小婢子,笑话你姑娘我,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纲常……”
一时之间,屋内热热闹闹。
打闹的二人绕着柳叶跑,将个一十二的小丫头子,围在中央看戏。柳叶一脸见怪不怪,淡定喝茶,这模样多少年了。姐姐哄娘子的把戏,怪累人的。
嬉笑还未散去,突然似有亲卫在外头说话,“王妃,属下有事禀告。”
柳叶忙不迭将二人拉住,屋内霎时安静,凝神一听,果是亲卫传话。
萧雁南:失策啊,我温柔宁静的名声??
柳枝、柳叶:完了完了,她们两个如此伺候娘子,被外人知道,要打死啦!!
“王妃,属下有事禀告。”
三人各自整理自己衣袍,复见端庄姿态,这才朝外喊道:“进来。”
来人一身盔甲,看样子像是要出门打仗,萧雁南惊讶,“这么快?!”
“回禀王妃,不算突然。漠北来人骚扰早有迹象,王爷也早有应对之策。只不过,南图县驻兵有限,王爷亲自前往,特意命属下前来禀告王妃。”
萧雁南暗道:王爷怎的不自己来?莫不是也不想见到自己?
夫婿出征,她这个做新妇的,依照礼节要去送一送,自己不想见到他,他或许也不想见到自己,要不要去送?
“王爷何时出发?若是来得及,吃过晚膳再走吧。”
“回禀王妃,王爷已经出门。”
萧雁南长舒一口气,不用去演戏,真好。
“走得如此匆忙,你们几个帮忙带口信,叮嘱王爷注意安危,好好地回来。再有六七日便是生辰宴,若是此行顺利,盼望王爷早些回来。”
燕王急冲冲走了,还未到第二日晨间,那金玉簪子没了观赏之人,轻飘飘落入妆奁匣子,不见天日。
萧雁南因此,庆幸又欢喜。所庆幸者,乃是观赏美人梳妆的随意许诺,不用实现;所欢喜者,乃是她有了时日,翻阅月娘笔记,一雪前耻。
莲花庄的悠闲日子,萧雁南汤泉沐浴累了,便研读《风宜玄品》、《西麓堂琴统》几样。通草先生近日来信,询问她是否因着婚事耽误琴艺。坊
间不知何时开始传说,有人在莲花庄听见鬼泣狼嚎的琴声。
这人,不是王爷,便是王妃,通草先生分外慈爱来信问问。
成婚,并非好事。
坏了她的贤德名声不说,还坏了她精通音律的名声。遥想当年,萧雁南一个皮孩子,费去多少功夫,才赚下这些交口称赞之言。成亲不过月余,已然如此。日子没法过了。
前脚通草先生来信,后脚孙五郎来信。
“师妹,师兄这几日出征在外,或赶不上师妹生辰。我先时备下的贺礼,那日自然有人送到师妹手上。是个极好的物件,师妹定然喜欢。师兄在此,遥祝小师妹心想事成。”
这信来得没头没尾,萧雁南好一番打听,才晓得孙旭入了北大营,现如今是个小旗。
他一介侯府公子,做个小旗?
哪怕庆安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该如此才是。说出去,他庆安侯的颜面何在。孙旭也是,脑子抽抽,还是天天吃闲饭被先生嫌弃了,竟去投军。
一腔报国,投入何人名下都行,非得去北大营。
这事,委实怪异。
再有,师兄祝她心想事成,萧雁南细细想来,上次同师兄见面,她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一个小娘子该如何使人喜欢自己……萧雁南心惊胆战,师兄是个坐不住的,愿自己心想事成,他必定已经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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