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叉腰,声音哽咽,垂头自嘲笑了笑:“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
“什么?!”
“多可笑,自己的女儿生病了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好了很多,可是你给她带来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崔楚风还是第一次听路允之一天中说了这么多话,他是出了名的人冷话少,现在一次性给岳母怼的说不出话。
许茂玉整个人愣在原地,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对不住妙生了,从小到大给她吃给她穿,还养出毛病来了,现在找了个女婿还来数落她的不是了。
气氛有些僵持,徐源出来调解道:“师弟,这里是医院,弟妹还在动手术。”他又对许茂玉说:“伯母,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还有台手术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徐源急匆匆的离开了。
崔楚风和贺久成一直待在医院里等着。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路允之:“医生,我妻子没事吧!”
崔楚风:“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贺久成:“我妹妹没事吧?”
三个男人一拥而上围着胡医生。
许茂玉刚抬起屁股又坐了回去,耳朵竖起来听着。
胡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医生,见仨人围上来乐呵呵的说:“没事,就是失血过多,伤口缝了十来针,麻药劲儿过了醒了就没事了。”
妙生被推了出来,路允之走过去把着床边,珍惜、温柔的抚摸着妙生的脸颊,她还在真好!
胡医生交代:“要时刻给病人的伤口消毒,防止感染。”要将妙生送到病房,崔楚风还要回去审讯先走了,贺久成交代了几句医院里还有事也先走了,许茂玉跟在路允之屁股后面去了病房。
路允之现在才恢复了理智,他对许茂玉说:“您先看着她,我去办理转院。”
“转院?”
“嗯,转到我们医院,我好方便照顾,离家也近,回家拿东西也方便。”
“你去吧!”
路允之离开后,许茂玉哆嗦着手掀开妙生的衣服,后腰上一道大约拇指长的口子勾勾丫丫的,旁边有一道比刀疤还长的淡淡的疤痕,大约有十公分左右,这道疤痕成功的将她深处的记忆唤醒。她捂着嘴小声地低泣,唯恐将病床上的人吵醒。
那时候家里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许茂玉骑着车带着兄妹两人去镇上赶集,小时候的岑希皮得很,就喜欢去欺负妹妹,就算在车上也不放过,他们的村庄在半山坡上,村口要上了山坡才能到达省道,那就是村口,出了村口,往镇上走又是一个环山陡坡,转着圈的陡。
许茂玉学艺不精,下坡的时候猛地撞上了旁边的峭壁,车斗被岩石撞得变了形,许茂玉被甩了出去,岑希被车轱辘憋住了腿,脸上有点擦伤,而妙生被撞变了形的一块废铁在后背上拉了一道鲜明的血痕,疼的她哇哇哭。
许茂玉只当是她受了惊吓,第一时间爬起来将岑希抱在怀里,路过的乡亲见他们出了事故将他们捎了回去,拖拉机的车斗里,许茂玉心疼的看着儿子身上的微小擦痕,都不知道女儿身上受了伤,小妙生怯生生的缩在一角蹲着,眼里全是失望,忍着身上的疼痛直到回了家,下了车乡亲才对许茂玉说你女儿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她才知道妙生受伤了,她拉开衣服想看看,妙生抗拒的躲开她跑回了家。
自污式解决法
回到家,岑和见女儿泪眼汪汪,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见到信任的人,妙生崩溃大哭。
岑和掀起后背的衣服,血淋淋的一片,他都不知道这小小的人怎么能忍这么久的。
许茂玉前脚刚回家,后脚两夫妻就吵了起来。
岑和丢下一句:良心去哪了。直接抱起女儿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妙生趴在爸爸肩上睡着了,夜晚许茂玉偷偷来看过,妙生知道她靠近,假装睡着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小孩子最容易满足了,妙生也不例外,那时她心里真的感到欣喜,只是···心中的爱和信任被不断地消磨殆尽,最可笑的是血缘的关系是剪不断的,只要这种关系在一天,她不可能一丁点不被触动。
医院里,麻药劲儿过了,妙生悠悠转醒,后腰的疼让她吸了吸了冷气直哼哼,见她醒了,许茂玉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这是哪里啊!”妙生气息微弱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到嘴的关心又变成了冷言冷语:“路医生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妙生看着许茂玉布满皱纹的脸内心没有半点波澜,她舔了舔嘴唇:“我想喝点水!”
许茂玉赶紧拿水一勺一勺的送到嘴边,一直喝了好几口才缓解渴意。
“他去了多久了?”
她将一次性水杯放到床头柜:“去了两个小时了吧!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慢。”
妙生闭上眼睛不想说话,许茂玉就没那么消停,现在妙生没体力跟她吵,她总算可以教训她了:“我看自从遇见他之后你总是受伤,他是不是克你啊!”
“说什么呢!”妙生本来伤口就疼,许茂玉还气她,她不想搭理她都不行了:“说了好几次了,别那么迷信,也别在公众场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我又怎么了,我伺候你我还有毛病了!”
妙生摆了摆手:“别说话了。”她很累,不想跟人争执,病房里又安静下来了。
路允之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氛围不对,却也没多管闲事。
妙生闭着眼养神,听到有脚步声睁开眼睛路允之伏着身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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