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云棠音放下垃圾桶,没有任何反应。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来:“菜钱可以预支,但得写借条,等发了工资先扣下来。”
蒋建华咬着牙点头:“我写!”
拿到钱的那一刻,她几乎是跑着去了供销社。
傅远山站在院墙角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蒋建华这点能耐,连云棠音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那是前几天在厂里捡的,本想送给蒋建华让她拿去做人情,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
傍晚时分,余霞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张招工启事,进门前就慌忙叠好装进了兜里。
余霞刚进院门,就撞见傅远山往屋里走,镇定的笑着打了个招呼。
傅远山瞥她一眼:“大嫂,大哥这两天工作忙看不见人,你倒是清闲啊,哟,藏什么呢?”
“没什么。”余霞往后退了半步:“刚从供销社顺的海报纸,晚上拿来糊窗子。”
她怕傅远山再问,转身就往云棠音家跑。
云棠音正帮宋玉双择菜,见她慌里慌张的,笑着问:“大嫂这是被狗追了?”
“哪能呢。”余霞挨着宋玉双坐下,手还按在兜里:“就是刚看见蒋建华在供销社买糕点,估计是给她弟备的。”
宋玉双把择好的菜放进篮子:“她那点钱够买什么?怕是又要偷偷欠账。”
余霞心里一动,刚想把招工启事的事说出来,又想起自己的盘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不定又有别的途径藏了钱呢。”
云棠音抬眼瞧她:“大嫂今天这话倒是犀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没有没有。”余霞连忙摆手,“就是累了,我先回屋歇着。”
她说着就站起身,兜里的招工启事硌得慌,想说又犹豫,最后还是慢吞吞回了屋。
刚进门就被丈夫傅远正撞见,他沉静的双眼一瞥就看出来余霞兜里藏了东西:“手里藏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余霞把启事拿出来往桌上一放:“百货大楼的招工启事,你说我该不该给蒋建华?”
傅远正皱眉:“家长里短的事,你总瞎掺和什么?”
“我瞎掺和?我这么上蹿下跳的是为了谁呀?”余霞盯着那张纸:“再说了,多个人记咱个好多条路你懂不懂啊。”
傅远正一把抢过启事:“别瞎折腾!咱们安安分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又闹起来了
余霞被傅远正抢了招工启事,当即就急了,拍着桌子嚷嚷:“你懂什么?现在云棠音在傅家说一不二,蒋建华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咱们不留个后路,以后有好果子吃?”
傅远正拿在手里卷起来点着余霞:“云棠音管账虽严,却没克扣过谁的口粮,你少在这瞎琢磨。”
说到这儿,傅远正还皱了皱眉:“况且,你和蒋建华不对付,她弟弟还能帮你?”
“我瞎琢磨?”余霞戳着他的胳膊:“这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敌人,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些年要不是我,你早被傅远山欺负死了!”
傅远正甩开她的手:“靠外人不如靠自己。你要是再敢搅风搅雨的闹得家里不安生,我就跟你离婚。”
余霞的声音戛然而止,悻悻地坐下,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我辛辛苦苦为你筹谋,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毕竟她当初就是图傅远正这么一个沉稳内敛又正直的脾性才嫁的。
虽然自己心里有小九九,但也都是为了自己家谋福利,只是想让夫妻俩过得好点,从没有想过害人。
余霞也觉得自己和蒋建华不一样。
她也知道傅远正一直惦念着宋玉双的养育之恩,从来没对傅家家产动过龌龊心思,只是想着吃他该吃的饭而已。
可傅远正这么想,余霞却比他想的要多那么一点。
夫妻俩正说着话,院门口传来蒋建华的大嗓门:“大嫂在家不?我买了块桃酥,给你拿了点!”
余霞慌忙往傅远正身后躲:“快把启事收起来!”
傅远正看她一眼,顺手把启事放进抽屉合上,蒋建华就已经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大哥也在啊?刚在供销社看见桃酥新鲜,就买了点。”
她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落在余霞发红的脸上,“大嫂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余霞强挤出笑:“刚跟你大哥拌了两句嘴。”
蒋建华把桃酥放在桌上,故意摩挲着油纸包:“说起来也巧,刚在供销社那听说百货大楼在招人,我那弟媳妇要是来了能去就好了,可惜我不认识人。”
余霞心里咯噔一下,蒋建华这是在试探她吧?
傅远正端起茶杯:“招工的事得凭本事,我们帮不上忙。”
“大哥说得是。”蒋建华拿起块桃酥,亲昵的递给余霞,完全没有曾经的傲慢模样:“不过我听说大嫂人缘好,跟百货大楼的李主任认识?要是能帮上……”
“你听谁瞎嚼舌根?”余霞笑着推开蒋建华的手:“我就跟李主任买过两次雪花膏,哪算得上认识?”
蒋建华被她说得愣了愣,随即笑了:“大嫂别急着撇关系啊,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放下桃酥:“那也没事儿,都是一家人,不帮我还能说你什么?我先回去了。”
等蒋建华走了,余霞才松了口气:“你看她那得意样,肯定是傅远山让她来的!”
傅远正冷声:“现在知道怕了?你当初就不该动这心思。”
余霞没理他,扒着门缝往外看,见蒋建华进了自家屋,才转身翻箱倒柜:“不行,我得把这启事藏严实点,要是被她发现了,指不定怎么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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