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被糕点噎住,捶着胸口灌下整壶桂花茶:"夜、夜莺你就是话本子看多了,看谁都没个正经了…"
"哦——"夜莺拉长语调,指尖戳了戳我手背,"云姐姐这两日总往仙云居跑,该不会是对师兄他暗生情愫了?"
我抄起话本拍了下她的脑袋瓜:"绝对不是来和柳仙君腻歪的!"
"那是和千灯大人闹别扭了?"夜莺一针见血,我手一抖差点把话本封面撕了。
“别瞎猜了!你课业完成了没?花圃浇了?剑诀背了?”我一股脑把这话题拐了个急转弯,小祖宗现在千万别在我面前提千灯,我还不想那么快又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夜莺。"清泉般的嗓音自远而来,柳清云在月洞门里出现,身边伴着一道清影,竟是我们刚念叨完的洛雨。两人走到我们面前,洛雨一如那天所见面目清冷,果然像夜莺说的一般不爱笑。
只是这一回,洛雨走过来后,那双清冷的眼睛便一直盯着我看,即便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我后背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听闻云姑娘之前在仙云居向清云讨教剑术,"她目光淡然地凝着我,"可愿与我切磋一二?"
“啥?”我倏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想干嘛。待反应过来,脱口道:“不必了吧,我怎么打得过你。”
柳清云也是微微一愣,手上青云剑鞘泛出道反光弧。“洛雨师姐,云朵姑娘的剑术怕是没有你…”
“无妨,只是随意切磋,来吧。清云的剑暂借云姑娘吧。”还未等我应声,她将青云剑掷来,自己并指间剑身已离鞘而来。急来的攻势让我的接架招式显得十分仓促,步步后退中,剑贴着颈侧掠过,发间紫藤花被剑气削成碎雪,身后廊柱上被犁出了三寸剑痕。洛雨眸中映出我吃力招架的身影,剑锋忽然直指向我腰间。
随意切磋用得着这么猛吗?!弄的好像我抢了你初恋似得!
剑风激得禁步铃音狂响,我被迫旋身格挡。剑刃相撞的瞬间,脑中忽然浮现千灯握着我手腕教剑的模样——他掌心温度透过剑柄传来,锁魂链缠在我腰间稳着下盘。
"玉兰剑法第三式。"记忆里的嗓音混着现实中的剑鸣,我鬼使神差踏出星位。霜花自足底绽开,剑锋划出的弧线恰似那人执剑如风的轨迹。
"叮——"
洛雨的佩剑脱手钉入梁柱时,碎冰正巧凝成朵半开的玉兰。我怔在一旁,握着剑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这招式…"洛雨抚过腕间红痕,眸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原来如此。锁魂使的独门剑诀你与他,倒比传闻中还亲密些。"
“今日就到这吧。”柳清云的声音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他看我使出招式后的眼神似乎略有些深沉。洛雨掐指中佩剑自梁柱上飞下自行回到剑鞘之中。“今日失礼了,云姑娘莫见怪。”她又是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刚才的比试就像喝了场下午茶那么随意。
“不见怪…我就先回了。”我把青云剑还到柳仙君手里,与夜莺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往仙云居大门走去。脚还没踏出门槛,被身后柳清云追上。
"云朵姑娘留步。"柳清云急急跟来,见我停住又紧赶几步到了我跟前。"洛雨师姐对剑术痴迷,方才她出手重了"
“无妨无妨!"我偏头避开他欲查看剑痕的手,发丝扫过脖颈刺痛处,"切磋嘛,难免"话没说完就被他轻按住肩膀,微凉的药膏猝不及防贴上肌肤。
柳清云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拓出蝶影,指尖力道轻得像拂过百草园的新芽:"此药掺了冰魄粉,不会留疤。"玉瓶塞进了我的掌心,一时间他默不作声,静得仿佛能感觉到空气在我俩之间窸窣流动。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柳清云终于启口:“其实我…”
仙云居内传来洛雨唤他调试丹炉的声音。我攥着药瓶退到石阶下,夕照将青石板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柳仙君快回去吧,师姐等着你呢。"
“云朵姑…”
我趁着此档奔向山门,暮色中的仙云居渐成剪影。摸到颈间凝固的药膏,恍惚又见柳清云欲说还休的眼神。
“……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漏下一道自嘲式的轻笑。我明明应该是很期待柳仙君对我表白心意的呀,不是早就把他定成攻略里的头一号了么,可是为什么…
从切磋完那刻开始,某人的身影又像种在我脑子里离不开了呢!
烈焰灼心
仙云居暂时也是没法常去了,那以后铺子打烊后我就只能回往生斋了呗,那就回去呗…其实灯花节那日后我和千灯大人的相处方式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少了一点来自他的调戏、瞪眼、毒舌、肢体触碰…好吧,我们就是从以前的嬉笑吵闹处成了现在的纯员工和老板模式:我总想躲着他、他也无所谓搭不搭理我。
“……唉”我不自知地又叹了一口气。
走着想着,倏尔鼻子里闻到了一股什么烧着了的味道。拐进巷口时,这股焦糊味已浓得呛鼻。南街街口那间青瓦民房窜起丈高火舌,门口白发老妪瘫坐在地,枯槁的手指向火海:"救救我的孙儿他还在厢房里"
里面有小孩?那可不能耽误!我拽下晾衣杆上的湿布蒙住口鼻,抬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热浪卷着火星扑面而来,袖口瞬间燎出焦痕。
"小娃娃别怕!"我弓着腰往厢房摸,横梁在头顶炸裂如爆竹一般。雕花屏风后传来微弱的呜咽,可当我掀开垂落的帷幔,只见到只被火舌逼到墙角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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