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像只受惊的猫咪,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一脸迷茫。
喵?这里有怪人。
傅砚看着她的样子,笑得更深,低头再次把她抱住。
她软软地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到最后干脆放弃抵抗,任他将自己亲得像一只废猫。
由于一位嘉宾骨折,一位高烧,节目的拍摄进度几乎全线搁置。
原本张导焦头烂额,以为这次回国后节目组恐怕要背一大笔责任,谁知傅砚仅仅提出暂停拍摄,拍到哪就播到哪,甚至主动表示,后续滑雪场部分的影像由他们自行处理即可。
张导听得愣了愣,随后喜出望外地点头如捣蒜,哪怕节目后半段不完整,那录到的素材也足够爆了。
滑雪场那段简直是收视密码。
傅砚向节目组索要了全部素材,并带走了摄影机里的原始内容,以及那位偷偷和陆时岚勾结的节目组内鬼。
至此,双方形成某种默认的合作关系,节目保住了播出,而傅砚也能顺利推进自己的计划。
就这样和节目组商议完后,傅砚在燕舒还住院时就定下来等燕舒身体恢复一些就安排她回国,毕竟雪国路途遥远、天气极寒,燕舒的身体实在不宜久留。
结果今天临出院时刚一提议,燕舒便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边摇着他的胳膊一边可怜巴巴地撒娇:“我都来一趟了,之后肯定没机会再来了,就这一次,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眼神里写满期待和乖巧,傅砚看着她,心口轻轻一跳,像是被什么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能点头。
燕舒瞬间眉眼弯弯,激动地拿起手机就去联系仍然留在n国的孟书因,计划起接下来的行程。
傅砚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声音语调轻快又雀跃,他摇了摇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却还是吩咐顾行叙再次确认内线清除情况。
除了那位载着陆时岚的司机仍下落不明,其余暗线已基本被拔除,程野与顾行叙提前顺藤摸瓜,将陆时岚设下的圈套解开。
确认万无一失后,傅砚又安排了分公司的两位专业保镖随行,方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离开了喧闹的市区,再次驱车前往峡湾地区。
峡湾仍然清冷却辽阔,极简的自然景色像是勾勒在天地间的一幅水墨画,燕舒坐在观鲸船上,裹着毛毯,激动地看着掀起远方海面的一道黑影。
她轻轻拍了拍傅砚的手,眼睛亮亮的:“你看到了吗?”
傅砚低头看她,嗯了一声,伸手替她把帽子拉低些:“别吹风。”
江鹤声在一旁低笑了一声:“你是在追鲸鱼,还是在追老婆?”
傅砚没理会阴阳怪气的江鹤声。
返程前的最后一夜,燕舒翻着气象预测新闻,看到晚上或许能再见一次极光,便想着要订最好的房间。
“就我们两个。”她双手合十,眼神闪闪发亮,“上次看极光不是你先看见的吗,这次我要抢在你前面看到。”
傅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
他们赶回温泉度假村,选了靠北面山腰最好的落地窗房间,泡完温泉、吃完晚餐,两人换上浴袍,在大床上蜷缩着并肩而坐,看着窗外的夜空。
但今晚似乎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星星沉默地挂在空中,极光迟迟没有出现。
燕舒有些失落地靠着他,小声说:“可能今天看不到了。”
傅砚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再等等,我们小满向来幸运,一定能看到。”
她一愣,唇角悄悄扬起,脸颊微微泛红。
之后两人便坐在床上,她窝在他怀里,开始讲起很多还没来得及讲的事:
傅砚静静抱着她,任由燕舒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着前世的事。
她说她是在梦里见过的,说那些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傅砚听着从她口中讲出的点点滴滴,准确得惊人。
“我没有真的恢复记忆。”她说,“只是梦见了很多东西,然后我去试探了二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说这些时的语气很平静,像是终于把对他藏了许久的秘密道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不过我对最后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燕舒掰着手指回忆,“那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你们了,也准备接受了你们的请求,所以我没想逃,也没有抑郁,我真的不记得我为什么会死。”
她轻声说:“我告诉了二哥,他说会去查。”
傅砚原本半抱着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他像是被狠狠击中一般。
他盯着她的头顶,眼神晦暗不明,脑海深处那些被灰尘蒙蔽的片段像潮水一样蜂拥而来。
他原以为,燕舒那时只是厌倦了、累了,才会离开,他一直以为,是他们逼死了她。
可现在,她说她没有抑郁,她说那不是逃避,她其实是想接受他们的。
那么,她的死亡,是人为的吗?
傅砚整个人像被困在深渊里,心底翻滚着巨大的愧疚与悔意。
他们机关算尽,却没能护住最想保护的人,他和傅衍前世以为已经让仇人偿还了罪债,包括他们自己,他们想尽一切方法让燕舒再次回来,哪怕用上自己的生命。
但或许真正的仇人,根本还没暴露出来。
亦或者仍然是爷爷,大伯还是其他人运用了其他手段?
若真的是,那么前世他们还是死的太轻松了。
他下颌紧绷,眼底浮出阴沉的神色,沉默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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