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文若到了,怕是他嫌你聒噪。”
“前日飞鸽传书说已在寿春渡口换船——你们到时对弈手谈,只怕要把我库里的棋子都磨平了。”
郭嘉笑出声:“他那书简就要占三间厢房……院中还得种两株老梅。若种歪了,他能立在梅树下念叨整宿,去年在颍川就是这样。”
“那请军师当监工。”王镜打趣道。
“不成。”郭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只给了我谋士的钱,当监工,那可是另外的价钱。眼下,主公是来找我要计策,要我办事的吧?”
王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盯着郭嘉,“那好吧,我们便来说正事。”
“我有一问不解,为何今日主公进城,会突然天生异象,白虹贯日?这难道又是主公的什么奇谋?”
“奇谋算不上,如今人们大多相信祥瑞谶纬,我用仙法制造异象也很正常。”王镜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所谓的仙法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是……仙法?”郭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试图从王镜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他当然知晓王镜曾在长安给董卓炼过仙丹,还自诩受神仙点化,不过这些事情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在他心里,一直只把这些当作江湖方士糊弄人的假把戏,可如今王镜竟说能制造出白虹贯日的天象,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你真会啊?”郭嘉结结巴巴地问道,喉咙的吞咽声不断响起。
“对啊,我真会。”王镜神色坦然。
她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张开,眨眼间,一截梅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王镜掌心。她手腕轻轻一翻,将那截梅枝收进空间,掌心再度变得空空如也。
郭嘉呆立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戏法纵使再奇妙,仔细观察总会找出破绽,可刚刚这一幕,他凑得如此之近,全程紧盯着王镜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等天衣无缝的变化,除了仙法,实在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他喃喃自语道:“这般说来,往后暴雨惊雷皆可为主公所用?”
“我不过是受仙人点化,学了些粗浅法术罢了,法力着实有限。像呼风唤雨这般大动干戈的法术,可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做到的。”
说着,王镜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而且仙法玄妙,禁忌颇多,不能经常使用。每一次施展,都需耗费大量的精力与灵力,稍有不慎,还会遭遇反噬。”
郭嘉眼中的惊讶逐渐转为思索:“原来如此,看来这仙法也并非随心所欲。只是这偶尔施展一次,便有改天换地之能,着实令人惊叹。”
“正因如此……”王镜微微一顿,笑着望向郭嘉,“真仙术暂且用不了,奉孝你就替我制造些假祥瑞吧……”
“这倒也不难。”不过片刻,郭嘉便成竹在胸。
鸿门之宴
王镜一到丹阳,奇事便接踵而至。
丹阳铜山矿洞中,矿工意外挖出个锈蚀铜鼎,鼎内篆书刻着“赤帝衰,金德兴,女主镇江东”。赤帝代表汉朝火德,金德寓意新命,王镜名字含金字旁,还和丹阳铜矿属性相符。矿工头目见状,带头跪地叩拜,坚称“挖鼎时洞中见光冲天”。
郡中主簿夜观天象后,对外宣称:“郡主是紫微星旁辅星,特来化解荧惑守心的凶兆。”
与此同时,酒肆、码头到处都有孩童传唱着“铜山崩,金凤鸣,江东女儿坐龙庭!”的童谣。集市里,不少难民哭诉着逃难时梦到神人指路,说丹阳有女仙救世,旁边就有人立刻附和,说这女仙肯定是郡主。
神鼎、天象、童谣、仙梦,短短时间,祥瑞四件套凑齐,在丹阳掀起轩然大波,无人不知王镜的特殊来历。
【叮——成功获得信仰值10000】
……
新岁将至,丹阳郡主府灯火通明。
王镜端坐主位,含笑抬手示意仆从呈上鎏金食盘。
裹着糖衣的山楂泛着琥珀光,裹着酥皮的肉馅饼渗出金黄油汁,更有裹着细盐的炙烤牡蛎盛在青瓷盘里,异香引得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此物竟能酥脆至此!”太守周昕捏着半块酥饼,指尖沾上奶白色凝脂。
旁侧豪强盯着铜釜中捞出的银丝细面,面条根根分明,颤巍巍挑起时竟扯出透亮长丝。
茶商陶员外啜了口琉璃盏中的冻酪,冰凉的甜浆激得他猛然直腰:“寒冬腊月竟有冰食!”
话音未落,侍者又捧出冒着热气的陶罐,揭开盖时赤红浓汤裹着雪白鱼片翻涌,辛辣香气冲得人呛出眼泪。
王镜指尖轻叩案几,满堂私语戛然而止。
“不过些许庖厨巧技,能让诸君尽兴便好。今日召诸君在此,是有一事相告。”
王镜一开口,众人纷纷垂首,后颈愈发紧绷。
“吾乃代天巡狩,今承天命降临丹阳。”话落,她缓缓从袖间掏出一份早已备好的衣带诏,双手高高举起。
王镜接着朗声道:“诸位请看,此乃天子密诏,吾身负重任,代天子牧守丹阳,受天命镇守此境!”
太守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被王镜凌厉的目光逼得把话咽了回去。
王镜看向太守,语气不容置喙:“太守,还请即刻交权,这是天子旨意。”
与此同时,她转身面向一众地方豪强。
“我奉天命行事,诸位若有不从,便是违抗朝廷、忤逆天命!”
每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众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想要观望的豪强,此刻也都低下头,不敢与王镜对视,生怕被她视作违抗天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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