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的鲜卑残兵惶惶如丧家之犬,孙策率军一路向北狂追,沿途不断剿灭散兵游勇,直追至遥远的狼居胥山与姑衍山脚下。
残阳如血,群山巍峨,山脚下,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中,轲比能收拢了最后一批愿意追随他的死忠勇士,人数虽已不多,却个个面露决绝之色。
他们背靠大山,已无路可退。轲比能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要么在这里击退追兵,获得喘息之机,要么就和鲜卑的荣耀一同葬身于此。
孙策的军队如一道铁壁,在谷口列开阵势。经过连番追击和战斗,战士们虽显疲态,但眼神中的锐气和高昂的士气却丝毫未减。
孙策一摆手中长枪,策马出阵。
“轲比能!王庭已破,部众四散,大势已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对面的军阵分开,轲比能骑着一匹黑马越众而出。
他身形魁梧,披着狼皮大氅,脸上带着血污,
一双眼睛却如同被困的猛兽,燃烧着不甘与愤怒的火焰。
他看着对面那员将领,年轻、锐利、英姿勃发,身后是强盛帝国的雄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羡慕。
“时间……我只是少了些时间!”轲比能心中苦涩地嘶吼。
他刚刚才开始将分散的部落捏合起来,刚刚才看到一丝重现匈奴荣光的可能。那些伟大的蓝图,那些强盛部族的梦想,才刚刚在他心中铺开。
这世上多少英雄,不就是败给了这来不及三个字?若再给他十年,不,哪怕五年……他未必不能建立起一个足以与中原王朝抗衡的政权!
而对面这个叫孙策的年轻人,他拥有的一切,正是轲比能最渴望却已然失去的——无限的时间。
他那么年轻,就已经统御如此强军,立下这不世之功。
他背后有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帝国支持,有赏识他、重用他的君主。
他的未来是光明的,还有无数创造功业、书写传奇的机会。
而他轲比能呢?奋斗多年,刚刚看到曙光,却已走到了尽头。对比之下,自己的人生仿佛只是一个为衬托对方辉煌而存在的、仓促而悲壮的注脚。
他的心比身上的伤口更痛,巨大的不甘化作了最后的疯狂。
“孙策!汉家小儿!休要猖狂!草原雄鹰宁可折断翅膀,也绝不向猎人低头!想要我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
话音未落,轲比能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竟率先发起了冲锋!
他深知己方人少气沮,唯有阵斩敌方主将,才有一线生机。
他手中的长矛带着破风声,直刺孙策面门!
“来得好!”孙策大笑一声,毫无惧色,催动胯下白马迎了上去!
他并未硬接,而是在两马交错电光火石的一瞬,身体巧妙地向一侧微倾,同时手中兵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格开长矛,顺势直劈轲比能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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