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静谧的寝殿内。
王镜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舆图之前,听到通报,她缓缓转过身。
孙策走进殿内,宫人无声地退下,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跳跃的烛火。
看见她,孙策胸中的狂喜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情感。
他忽然几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地、实实在在地抱住了她。
“陛下……”他将头埋在她颈侧,闷声道,“阿镜,我回来了。”
王镜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回来就好。”
片刻后,孙策才松开手,但目光依旧灼灼地看着她。
王镜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颈侧一道新添的浅淡疤痕,眼神微凝:“文远的军报,比你的捷报早到几日。他都禀报了。”
“你率轻骑孤军深入,追击千里,固然勇猛,擒杀轲比能,立下不世奇功。但若是轲比能设下埋伏,若是天气骤变,若是粮草不继……但凡有丝毫差池……总之,以后绝不可再如此行险。”
孙策听着她的训诫,却咧嘴笑了起来,“陛下,战机稍纵即逝!轲比能乃枭雄,若此次让他走脱,潜入漠北深处,等他缓过气来,整合残余,未来不知要耗费多少兵力、多少年岁才能再次将他逼出!我不能等,大启也不能等。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更何况,”他话锋一转,忽然带上了一丝撒娇般的笃定和得意,“我知道,陛下会保佑我的。”
说着,他竟动手解开了自己锦袍的襟口。
王镜微微一怔,只见他内里穿的战袍心口的位置,竟仔细地缝着一块丝绸碎片——那料子、那纹样,分明是来自她某件旧衣袍的一角。
“你看,我把它缝在这里了。每次上阵,都觉得你就在我身边。这次能一路势如破竹,擒杀敌酋,平安归来,立下这点微末功劳,定然都是陛下衣袍保佑的功劳吧?”
孙策就是这样无法无天、勇猛纯粹,却又对她充满了全然信任与依赖。
王镜再也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只是深深地望进他眼里。孙策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最终,王镜微微叹息一声,她伸出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将一个温柔而郑重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孙策随即紧紧拥住她,加深了这个迟来的吻。
朱门喧沸锦筵开,紫殿深沈璧月徊。
千里烽尘凝战甲,一襟霜色入君怀。
狼胥祭罢山河靖,凤阙归时烛影偎。
却看心衣金缕处,天章云纹胜麟台。
前所未有
次年春,周瑜被正式任命为夷洲经略使,全权负责率军开拓夷洲之地。阚泽、虞翻辅佐左右,陆逊统筹后勤与长期经略,凌统随队出征,医师董奉亦随军同行。
周瑜精通航道、天气、后勤,胸怀韬略,文武兼资,既能指挥登陆,也能规划长远建设。
拿下夷洲对启朝的意义远超一地之得失。
完成对夷洲的控制后,台湾海峡将成为启朝的内海航道,过往商船、军船的航行安全大大提升。
彼时启朝已成功掌控倭国与三韩之地,再纳入夷洲,就得以构建起一条从库页岛南下,经倭国、三韩,再到夷洲的完整的沿海控制链,彻底将东南海域握在手中。
夷洲恰位于东南沿海与东南亚群岛之间,可以此为基地,向吕宋、苏禄、爪哇等东南亚岛屿进军,开拓南洋。从夷洲南下东南亚,航行速度更快、航程更稳定,远比从交州出发绕远路更为便捷。
夷洲的开发潜力同样不容小觑。
在贸易上,启朝商人可以通过夷洲更便捷地深入南洋腹地,换来香料、热带木材、珍奇矿产等特产,同时将中原的丝绸、瓷器、铁器等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夷洲的西部平原土地肥沃,可开垦为良田,以种植水稻、甘蔗等作物,岛上鹿群密布,鹿皮、鹿角极具价值。更重要的是,岛上还有丰富的硫磺,而硫磺是炼制火药、改良兵器的关键原料。
跨海攻打夷洲的难度远低于此前横渡东海经略倭国。
启朝的舰队从临海郡港口出发,短短数日便抵达夷洲了西海岸。
那时候夷洲岛上,就只有一些零散的南岛语系原住民部落。这些部落各自独立,既没有像样的军队,也没有统一的管理组织,根本没什么抵抗能力。
所以这次行动,难的不是打下来,而是登陆后的适应,如何应对岛上的热带病,比如疟疾,还有山地、丛林这些复杂地形。
舰队抵达后,修筑坚固营垒作为据点。据点稳固后,派遣了小规模的精锐沿河向内陆推进。
精锐小队沿河推进第三日,已有十余人出现发热、呕吐之症。凌统闻报,急令队伍暂停行进,就地扎营隔离病患,同时飞马回报主营。
周瑜得报,立即召董奉商议。
董奉面色凝重:“瘴疠之疾,最忌蔓延。请经略使允我亲往诊治。”
周瑜沉吟片刻:“让虞翻率一队卫士随行,务必确保医师安全。”
溯河而上三十里,董奉抵达临时营地。只见病者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有人甚至已陷入谵妄。
董奉不待歇息,立即为每个病患诊脉。随后取出一套银针,在火上烤过,精准地刺入穴位。
董奉对随行医官解释道:“此热毒内陷之症,需先开窍泄热,再用药石攻之。”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囊,配出一剂汤药。药煎好后,亲自扶起一名昏迷的士卒,慢慢喂下。
不过两个时辰,那名原本呼吸急促的士卒渐渐平静下来,面色也由赤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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