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趁着那个发出索命咒的食死徒辩解的间隙转过身,一把将写着纳威名字的水晶球抓紧了手里——这简单的不可思议,没有哈利预料之中的任何奇异的事情发生,这个灰扑扑的水晶球就那样毫无变化地呆在他的掌心里。
食死徒们显然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或是伏地魔的命令里面也没有提过,居然会有纳威·隆巴顿之外的人能够拿起这个水晶球。尽管脸上带着面具,哈利依然能看出他们惊慌、无措地面面相觑,最终一致把目光投向贝拉特里克斯。
长期的阿兹卡班牢狱生涯让这个女人的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全然不复哈利曾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中看到的那般美丽,但她黑色的眼睛明亮的惊人。“好吧,宝贝,”她咂巴着嘴,说,“把你手中的预言球交给我,我就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如何?”
以一敌多的对垒形势在这一刻调转,哈利当然不可能如她所愿。他在食死徒们贪婪、惊讶和恐惧的目光里将预言球高高举起,冷静得问:“这是伏地魔给你们的任务?他想要这个东西?”
“你怎么敢——”贝拉特里克斯的面目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歇斯底里,“你怎么敢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哈利依然包裹在隐形衣中的脚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似乎被什么咒语破坏过,变得坑坑洼洼。他面上不露任何声色,悄悄用脚勾勒出那些凹下去的痕迹的形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他在记忆中看到的、贝拉特里克斯使用过置换魔咒的痕迹。
“纳威·隆巴顿不会来了,他看破了伏地魔的阴谋,贝拉特里克斯,”哈利平静地问,“为了伏地魔,你甚至能对亲妹妹下手,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呢?”
闻言,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无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哈利:“看来你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注定要埋葬在此的可怜人。哈哈哈哈哈哈,可怜我那外甥还在寻找他母亲的消息,却被你率先知道了。你到底是谁?”最后这一句话,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而疯狂,她身后的食死徒们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提到的那个“外甥”是德拉科。哈利心里一颤,德拉科的母亲果然已经落入了食死徒们的手里,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以此威胁他任何东西。他现在只希望,德拉科能尽早看到他临走前在通讯本上留下的内容,找出营救他母亲的对策。
“隆巴顿不会来也没有关系,”贝拉特里克斯轻轻地笑起来,她终于抽出魔杖,对准哈利拿着预言球的左手,“有你也是一样的。宝贝,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如果你愿意把预言球完好无损地交给我,我说不定也只会给你一个钻心咒,让你可以活着离开这……”
“轰隆!”
一声巨响从他们头顶上的房间响起,连带着四周的架子和地板都震动起来。食死徒们一同向上望去,哈利背对着这阵动静传来的方向,但他从贝拉特里克斯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数道不同颜色、不同方向迸射而来的魔咒光芒,它们击中了无数个摆放着水晶球的高架,被射中的一切统统在空中爆炸,白色的烟雾和预言的身影从破碎的水晶里冒出来,弥漫在由蓝色火苗照亮的空气里。
哈利身后的第九十七排高架也摇摇欲坠,它上面的预言球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般倾盆而下,木头和玻璃碎片被一阵急涌而来的风吹起,精准地砸向食死徒们聚集的方向,穿过面具上的小孔,扎进他们的眼睛和皮肤中。他们惨叫着倒在地上,而贝拉特里克斯则首当其从,淋漓的鲜血从她的脸上蜿蜒而下,像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
这个房间侧面的房门被推开,狠狠撞击在后侧的墙壁上,一个黑影如一只大鸟般从食死徒间掠过,金色和银色交织的光芒从他指尖的魔杖中迸发,散落在地的碎片再度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狂风席卷,像沙尘暴一样遮蔽了食死徒们的目光。哈利手忙脚乱地把那个预言球塞进夹克的口袋,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脑袋——抓住面前乱像频出的机会,拼了命地加快步伐,像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抓住他!预言球在他身上!”在他身后,贝拉特里克斯疯狂的怒吼传来,“完不成主人的任务,他会杀死你们所有人!”
“昏昏倒地!”
“钻心剜骨!”
“滑道平平!”
那些攻击的咒语被漫天飞舞的碎片阻挡,没有任何一个落在他身上,然而滑道咒语却击中了哈利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整个房间中的空间瞬间倾泻,地板变成了奇滑无比的斜坡,屋内所有倒落在地的高架和其他一切装饰物都向着食死徒们聚集的方向滑去,哈利也不例外。他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定自己的身体,却于事无补。
绝望逐渐在哈利的心中弥漫开来,他再度掏出口袋中的水晶球,决定在这一刻将它砸碎。哪怕自己落入了伏地魔的手里,他也不能允许对方得到这件“武器”。
“别怕。”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贴在他耳边轻轻说。
哈利愕然抬头,看到那个突然闯入神秘事务司的黑影来到自己身边,阻止了他即将摔碎预言球的动作。来人穿着和食死徒类似的黑色长袍,头戴兜帽,脸上罩着严丝合缝的面具,但哈利只觉耳边这个声音格外熟悉。
他把他拽上一把飞天扫帚,然后挥动魔杖,那些散落在地的高架在魔咒的作用下仿佛有了生命,高高跳起,排列成一堵坚实的墙壁,阻挡住食死徒们追赶而来的路线。那个使用了滑道咒的食死徒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得不在贝拉特里克斯疯了般的视线下努力想要把面前的斜坡还原成原来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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