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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1页）

仿佛心有灵犀的，又毫无预兆的，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被对方的询问打断，偃旗息鼓。

德拉科垂下头，有些不安地转动着碗里的调羹；哈利鼓了鼓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前这一头淡金色短发中央的发旋。

“都还挺好的，我最近一直在……”

“伏地魔很看重我的投诚，也许邓布利多会告诉你……”

他们对彼此疑问回答的话音又一次重合了。哈利那双绿色的眼睛弯起来，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德拉科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着，抬手掩盖住嘴角情不自禁翘起的弧度。

“不，德拉科，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像是确认了什么，哈利敛起脸上明媚的笑容，话语随着情绪逐渐低落，“从神秘事务司回来之后，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都梦到了什么。倘若爸爸妈妈知道了这些，说不定会带我去圣芒戈看看脑子，没准还要和吉德罗·洛哈特当个病友……他以前是英国的一个畅销书作家，后来被自己的遗忘咒打坏了脑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位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获得者、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连续获得五次《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的前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身影从德拉科脑海里闪过，他点了点头。

“我梦到了另一个世界，它和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完全不同的发展轨迹，”哈利尝试描述着自己的感受，“而我觉得那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梦。它有完整又合情合理的前因后果，我在梦里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十分清晰。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德拉科，就好像我本不应该享受现在安逸的生活，真正的我现在也许正在为我的愚蠢而追悔莫及。”

从哈利嘴里吐出第一句话开始，德拉科已然理解他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一股莫大的震惊和恐惧顺着他的脊柱爬进脑海里，他的双手和嘴角止不住的颤抖——好在哈利正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顾得上在意德拉科的反常。

知道两个时空的存在，和它们必将走向相互融合的未来，德拉科方才意识到，不只有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个勇士与属于哈利的山楂木魔杖，记忆的逐渐复苏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哈利正在恢复记忆，那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呢？他的父母、学生们，霍格沃茨的教授们，还有……食死徒们和伏地魔呢？他们会不会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有所了解？

如果事实如此，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将面对更加可怕的对手。

……但至少现在，记忆逐步恢复的现象还没有普遍地出现在每个人身上。把自己周围所有人近日的表现回顾了一遍，德拉科已经提到嗓子眼的石头稍稍落下去一些。伏地魔没有送给他一个索命咒的礼物，贝拉姨妈没有再尖叫着指责他的不忠，而他的父亲显然还在一板一眼地执行着他们的计划。

也就是说，两个时空的融合现象率先在哈利身上出现，而且它开始的时间要远远比它被发现的时间更早。这是为什么呢？德拉科陷入沉思。不过，哈利得到的记忆似乎也并不是全部，即便他足够体贴地没有提起一个多月前发生在神秘事务司的一切，但德拉科依然能感觉到哈利望过来时眼里无法掩饰的期待。

——至少哈利没有想起那些同他有关的记忆，又或者与那些记忆实在太无关紧要。哈利对待他的态度不曾发生变化，而德拉科不会认为，在哈利想起那些他们针锋相对的岁月后，依然会对他抱有相同的感情。

而哈利正在继续描述他的那些梦，德拉科默默地听着，明白哈利只是需要一个与此无关的倾听者，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直到哈利无法控制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将没有和父母一同去往陋居的真实原因说了出来，德拉科终于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真的在owls里拿到了五个o和三个e吗？”他冷不丁地问，“如果是真的，恐怕霍格沃茨和你们英国魔法部对于学生脑力的测评等级评定很有问题。”

哈利被他噎住，一时茫然，呆呆地看着德拉科，没有应答。

“先放下你那些矫情又没有必要的想法，还有高到让梅林都自愧不如的道德感，”德拉科坐直身体，语速像射出子弹的机关枪一般快的惊人，显然因为哈利的反应而格外恼火，“我们假设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那我问你，纳威·隆巴顿父母的死亡和你的关系是？”

“……”

“导致他父母死亡的元凶是谁？”德拉科扬起眉毛，“你总不可能愚蠢到认为是你自己吧？还是说你觉得是你的父母害死了他们？哈利·波特，十五年前那一切发生时你只是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你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我看这什么‘救世主’的名头的确也轮不到别人了。”

“可，可是……”

德拉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麻瓜们常说的“心脏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果然不管在哪里，哈利·波特都天然是他的克星，哪怕在他的人生经历如此丰富后，还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他几乎想要发脾气，充满胸膛的、几乎要炸开的怒气却在看到哈利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的瞬间，如同被一根针扎破的皮球，泄得一无所有。

“你以为伏地魔是什么好心人慈善家吗？”德拉科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你和隆巴顿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部分而已。毫无疑问，如果你从邓布利多那儿听说过关于你们的语言，”见哈利点头，他继续说，“伏地魔当然会为了斩草除根而一次性杀掉你们两个。倘若你和隆巴顿之间真的存在某种选择，那也只能是时间的先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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